淳于焰和蓮姬的事情,是馮蘊前世得知的。
有一次淳于焰酒後失态,誤把她錯認成蓮姬,追至搖影台,強行脫她的衣服,要查看腰上的胎記,差一點被裴獗斬于辟雍劍下,但他仍然不肯罷手,甚至因此食髓知味,玩出興緻來了,仗着母家與裴獗的表親關系,跟裴獗鬥智鬥勇,心血來潮就來糾纏她……
她猜,自己和蓮姬有相似的地方,才會讓淳于焰錯認,于是為了二十萬石糧草和她的未來,豪賭一場。
就算淳于焰不肯相信她,也不會輕易放過尋找蓮姬的機會……
果然,淳于焰笑了,狷狂狠恣。
“脫下衣衫,我看看。”
這話可以說孟浪輕浮,咄咄逼人。鏦
兩側仆從低下頭,不敢多看。
馮蘊微蹙了下眉尖,纖細的指節伸向迷樓灰的寬衣,身姿站得挺拔傲人,束腰帛帶緩慢散開,垂落在地。
隻剩一件雪白的中衣。
淳于焰輕笑,“雪梅不錯。”
馮蘊幾不可察地吸了口氣,臉色凝住。
沒有女郎不愛俏,在她的中衣領口有幾朵交纏的纏枝梅花,含苞吐蕊很是清雅。
這原是體己的小私物,叫男子看去總歸是不雅。鏦
但她沒聲,隻當聽不見淳于焰的笑。
“為何停下?繼續!”
淳于焰似乎心情大好,從軟榻慢慢起身。
“要我親手幫你脫?”
馮蘊心跳微亂。
隔着帳幔,她看到了月白色袍服下的一雙赤腳,踩在幹淨的蒲席上,皮膚白得耀眼,很年輕細膩的足弓,連腳趾都精緻得不像話,每往前一步,便有一種要奪走人呼吸的錯覺。
那瞬間,她竟有些害怕淳于焰掀開帳幔。鏦
兩世為人,馮蘊從沒看清過淳于焰究竟長什麼樣子,記憶裡是他那千變萬化的面具,以及那雙冰霜似的美眸裡不變的譏诮。
“出去!”他命令垂立在旁的仆從。
“喏。”侍從退步出去,将雅榭木門輕輕合上。
雅榭裡隻有他二人,中間是帷幄輕簾。
“本世子沒有耐心。不要逼我親自動手。”
淳于焰确實是一個不怎麼有耐心的人。馮蘊早就準備好了有這麼一出,又有何懼?前世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過了,還怕露個腰麼?
她勾了勾唇,身子背轉過去,後背對着他,指尖推着衣擺一點點地向上,慢慢将雪白的腰身面向帳幔,展露在他的眼前……鏦
燭火清晰的映出她的姿态,曳擺流雲弱骨肌,一片淺粉色的傷疤落在軟腰上。新鮮的、猙獰的血色,裸露眼前,
帳幔無風而動,兩簇明亮的火苗好像在帳中人的眼底燃燒。
馮蘊看不見背後的人,卻能感覺到有一雙眼睛死死盯住她的傷。傷口是她故意弄出來的,還有林娥那天抓扯的痕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