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滿在外面喊,“女郎,不能再快了,車要飛起來了。”
“那你穩着些。”
“喏。”
在北雍軍破城前,馮蘊其實做好了各種的應急準備,包括逃荒、受傷,因此她的驢車裡不僅有食物,也有常備的傷藥。
但馮蘊不是大夫,她能做的隻是簡單地敷上金創藥,包紮止血……
她将溫行溯仔細檢查一遍,得出結論。旨
傷口有好幾處,都不淺,但幸運的是沒有刺中要害,最嚴重的一處傷在大腿根部,很大可能就是這裡失血過多,造成了他的昏迷……
馮蘊劃開他的單衣,處理好身上的傷,對腿上的傷猶豫了。
傷在男子私隐處,她是女子,不很方便……
可驢車颠簸間,那傷口不斷滲血,她又不能眼睜睜看着不管……
“大兄,得罪了。”
馮蘊吸一口氣,拉開溫行溯的褲帶……
“嘶!”布料貼在傷口上,有些地方已經凝固了,撕開的疼痛不在自己身上,但馮蘊也忍不住抖了一下。旨
她很小心,還是将溫行溯痛醒過來。
“腰腰?”溫行溯聲音沙啞,眼神有些恍惚。
“是我,大兄。”馮蘊看着撕開的傷口迅速冒出血水,伸手便将傷口捂住。
鮮血從女郎白皙的指間滲透出來,觸目驚人。
馮蘊的眼睛微微發紅。
“大兄,你堅持一下,我讓阿樓去請大夫了。”
溫行溯唇角微抿,眉頭因痛楚而蹙了起來。旨
他知道請大夫意味着什麼,但沒有反對,隻是做夢一般看着馮蘊,顫歪歪地伸出一隻胳膊,似乎想觸碰她,确認是不是真實的存在。
然而,手到半空,又無力地垂了下去。
“腰腰,可受委屈了?”
馮蘊堅硬得仿佛上了盔甲的心,因這一句話突然抽痛,眼睛仿佛被劃了豁口的水囊,瞬間被潮濕占滿,視線模糊。
“我沒事,我好得很。”馮蘊笑着說。
怕溫行溯不信,她又仔細地說:“馮敬廷走後,我去了北雍軍營,他們沒有那麼狠,也沒有那麼壞,裴獗他……對我也很好。他給了我庇護,讓我主事将軍府,還把馮家仆從都賞賜給了我,馮家在安渡的田地莊子,如今也都在我名下……”
本想安慰别人,可自己說着說着就哽咽起來。旨
她有太多的情緒積壓在心底,一直沒有機會宣洩,而溫行溯是唯一一個,曾經在她和馮瑩之間毫不猶豫選擇她的人,擁有她全部的信任。
隻可惜……
上輩子的溫行溯死得太早,死在了她的一廂情願裡。為了蕭呈的江山和野心,為了她的皇後之位,溫行溯倒在了齊國伐晉的戰場上,後來兵敗被俘,不肯投誠,被裴獗下令五馬分屍……
第34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