馮蘊點點頭,思忖一下,“那我們也去田莊看看。”旨
伏暑正濃,驢車出了城,車輪碌碌滾在地面上,好像要擦出煙來,熱氣蒸騰,車廂裡很悶。
馮蘊将簾子撩開挂在金鈎上,正望着大片大片的荒田出神,卧在腳下的鳌崽突然嘶吼起來,不停用爪子用力地刨門……
“怎麼了?又發現獵物啦?”馮蘊笑着彎腰将鳌崽抱起來,剛撫到後背要替它順毛,鳌崽一腳就蹬在她身上,從車窗一躍而出。
“鳌崽!”
馮蘊讓阿樓停車,“快追!”
鳌崽的身影快速地消失在草叢裡,馮蘊趕緊下車,帶着阿樓和小滿飛快地追過去,一邊在比人長得還高的荒草裡尋找,一邊喊鳌崽的名字。
“女郎!”旨
小滿突然尖叫一聲,抓住馮蘊的胳膊。
“快看,有死人!”
馮蘊扭頭看去,隻見一個黑衣男子趴在茂盛的草叢裡,渾身血淋淋的滿是污漬,而鳌崽就蹲在那人的身側,虎視眈眈地看着……
“大兄?”
馮蘊沒有看清那人的臉,而是看到了他緊緊握在手心的一把環首刀——斬蛟。
那是溫行溯的生父留給他的,他很珍視,從不離身。
馮蘊呼吸一緊,“阿樓,來搭把手。”旨
阿樓看女郎表情都變了,這才反應過來地上渾身浴血的高大男子是馮府的大郎君,趕緊上前,小心翼翼地幫他把人翻過來。
“大兄!”果然是溫行溯。
馮蘊摸了摸他的頸脈,“阿樓,小滿,快把大郎君擡上驢車,回城找個大夫……”
不等阿樓回應,她又自顧自搖頭,“不,不行,我和小滿把大兄帶到莊子上去。阿樓,你去城裡,想辦法找個大夫,切記,不可說太多……”
城裡的醫館早就關門歇業了,大夫不好找。
溫行溯是信州守将,在安渡郡出現,又身負重傷,若是落入北雍軍手上,非得把他生吞活剝了不可。
馮蘊不希望溫行溯落得那樣的下場。旨
這個大兄對她很好。
溫行溯與她同病相憐,是陳氏和她的亡夫所生,跟着陳氏改嫁到馮府後,兩頭受氣,日子很不好過。在年少時那些黑暗的歲月裡,二人常常抱團取暖……
後來溫行溯投身行伍,說要掙一個前程,護她周全,一去便是多年。
而馮蘊随着馮敬廷到安渡赴任,從此與他分隔兩地。
不算前世,他們今生也有三四年沒見了……
溫行溯已不是少年時的模樣,他身量更高大了,骨節長開,俨然變成了他想要的大人模樣,隻是臉頰過分地清瘦了,身上露出大片的瘀青和傷口。
馮蘊打開小驢車裡的小藥箱,不停催促駕車的小滿。旨
“快着些,再快着些。”
小滿在外面喊,“女郎,不能再快了,車要飛起來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