馮瑩當年被人毒壞了身子,不能生育。娵
“要不是為了借你的肚皮,生一個我和他名正言順的嫡子,以便鞏固我在朝中的地位,你以為蕭郎會碰你嗎?”
“阿姐,你可知蕭郎有多厭你?他說,隻要一想到你被裴獗壓在身下整整三年,他便覺得惡心想吐,每一次都要想着我的臉,才能跟你同房……”
“從來沒有人喜歡你,大伯、阿父,馮家上上下下都因你而羞恥,無人不當你是馮家的恥辱。”
“隻有我那個可憐的大兄,他為你而死,你還能厚着臉皮活下去嗎?”
“阿姐,你放心去死吧。”
“你死後,我會好好撫養予初。”
“予初不會記得你,隻會記得我這個母後……”娵
“哦,還有一事忘了告訴阿姐,你跟裴獗那個孽種,被鎖在昭德宮裡,就快餓死了呢。你猜他親爹,來不來得及救他?”
那一聲親爹,讓瀕死的她痛得肝腸寸斷。
她的一生,親族抛棄她,裴獗逐離她,蕭呈更是辱她欺她騙她厭她,唯一疼愛她的長兄慘死在裴獗的手上,她的一個兒子會跟着她死去,另一個兒子會認賊為母,生生世世的忘記她……
“裴獗打過來了,不是嗎?”
她聽到了自己的笑聲,雖然用裴獗來刺激馮瑩并不那麼光彩,但她慶幸,還有一個可以讓馮瑩失态的人。
殺死溫行溯再一馬平川殺入台城的裴獗……
那時和她已多年不見。娵
冷宮中的棄後,也見不到敵國将軍。
她閉上了眼睛。
說來也是奇怪,臨死前,她看到了裴獗滿身滿臉鮮血殺入台城的樣子,整個人邋遢得很,就像他們第一次在安渡城外的燕子崖行營初見,胡子拉碴,眼神兇戾,好像要把所有人都斬于刀下……
他是騎着馬闖進來的,冷宮那樣的地方,門楣太低,顯得他着實偉岸,身量那般高大,眉目那般銳利,氣息那般粗重……
他好像走了很久很久才走到她的面前,提着滴血的辟雍劍,看着馮蘊咽下最後那口氣。
“腰腰……”
馮蘊不知道那是不是死前的幻覺幻聽。娵
裴獗喚她了。
她一直大張着嘴巴,想告訴他,“救救大皇子,渠兒是我們的兒子……”
她張嘴無聲,裴獗也聽不見。
裴獗永遠也不會知道,她曾經為他生了一個兒子。
不過,即便她有機會說出口,裴獗應當也不會相信吧。三年無孕,一離開就懷上,他那樣精明謹慎的人,豈會因為這樣一句話就信她?
她後來回憶,甚至也懷疑過,那些幻影,隻是她瀕死前的渴望,是她太期待有一個人來救她的渠兒,才會有了裴獗領兵殺入宮城闖入冷宮的錯覺……
也許,裴獗根本沒有來過,從來沒有……娵
如果那是裴獗,怎會有那樣痛不欲生的眼神?
裴獗痛恨她的,是她聽信了馮敬廷和蕭呈的鬼話,是她害得北雍軍戰場失利,死傷無數。是她導緻了裴獗一生中最為屈辱的一場敗仗,這個男人應當恨不得把她碎屍萬段才是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