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行溯眉頭微皺,“我來接你……回家。”
很簡潔的一句話說明來意。他又道:“不料……渡河時遇上巡邏的北雍軍,差點要了性命……”
馮蘊:“太冒險了,你怎能單槍匹馬到北雍軍的地盤來?”
溫行溯沉默一下,“不是單槍匹馬,我帶了四個侍衛。他們……陣亡了。”
馮蘊心裡一跳,眼眶潮潮的。使
溫行溯看她的表情,沉默片刻才道:“子偁他剛剛走馬上任,諸事煩雜,眼下又要備戰,暫時顧不上你這邊……”
馮蘊輕笑,“大兄不用為他解釋,更不用顧及我可憐。我在蕭三眼裡是什麼人,他蕭三又是個什麼人,我心裡有數。”
溫行溯沉默看她。
她很平靜,沒有以前說起蕭呈時的埋怨和傷心,提起這個名字就像在說一個微不足道的陌生人,整個人都沉穩了下來,好像一夕之間就長大了。
溫行溯有些詫異,但沒有問。
一個十七歲的女郎被親爹獻給敵将,面對那樣難堪的處境以後,怎麼可能還像往常那般天真無邪……
“腰腰,往後兄長護着你。”使
溫行溯說得闆正而嚴肅。
“回齊後,你不想回馮家便不回了,就留在兄長身邊。”
馮蘊微微一笑。
若是上輩子有這麼一天,她見到了來接他的溫行溯,可能會毫不猶豫地抛下一切跟他離開安渡,回到日思夜想的故鄉……
可現下,她不是那個馮蘊了。
“大兄,我不回去了。”
溫行溯很是不解地盯住她,“你不回齊國,你能去哪裡?”使
馮蘊道:“大兄難道沒有聽說嗎?我現下是裴獗的姬妾。妾随夫主,天經地義……”
溫行溯眼裡露出一絲痛色,“不許你自貶。你是許州馮氏幺房嫡女,豈能與人為妾?阿父不為你作主,大兄為你作主。你是蕭三郎的正妻……”
“不是了。”馮蘊平靜地告訴他,“我出城乞降那天,已經和馮敬廷斷絕了父女關系,與許州馮氏也再無瓜葛,自然也不必聯姻蕭家!”
又笑一聲,她盯住溫行溯。
“馮瑩什麼時候去竟陵王府,他們商定好日子了嗎?”
溫行溯面對這雙澄清的美眸,一時不知要如何回答。
母親和妹妹打得小算盤,溫行溯當然不是一無所知,他不贊同這件事情,卻沒有辦法左右長輩的想法,尤其那邊蕭三郎不清不楚的,讓他左右不是人……使
“腰腰,大兄對不住你。”溫行溯知曉馮蘊對蕭呈的感情,很是愧疚。
“這是我的選擇,大兄對我并無虧欠。”
馮蘊有些憐憫地看着他。
這個傻兄長!
馮瑩不僅仗馮家的勢,也仗他的勢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