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說她馮氏阿蘊美得足以傾城,那他淳于焰傾個國,不成問題。
這女郎是除去淳于家人外,唯一一個在他成年後還見過他長相的人,為他着迷也說得過去。
可她一會兒下藥勾搭裴獗,一會兒又找上門來跟他糾纏不清,恐怕沒存什麼好心思——捤
此女歹毒!
狠起來她連自己都敢殺。
淳于焰将大袖一拂,掩了掩頰邊的青腫,端起桌案上的茶盞,漫不經心地飲一口。
“卿卿那天來花月澗借糧,說要以《農事要術》交換。眼下,二十萬石糧取走了,農事要術何在?”
雲川與三國交界,四周山嶺險峻,土地貧瘠,耕種不豐,這才是淳于焰周遊出籴的原因。
馮蘊上次說農事要術,不是淳于焰不動心,是他根本不相信一個小女郎會有什麼真本事。
這一問,恰好問到馮蘊的點子上。捤
“就等世子開口了。”馮蘊早有準備,将一個小冊子,雙手奉上,“冊上所述,皆适用于雲川國。不過……”
淳于焰揚了揚眉,“不過什麼?”
馮蘊微笑,“術是死的,人是活的。記載的農術大多晦澀,不好領悟……”
頓一下,她和氣地道:“等戰事結束,我随世子去雲川國,親傳面授,絕不食言……”
她是給自己臉上貼金,尋找生存的土壤。
淳于焰卻聽得耳朵裡癢癢。
轉彎抹角說這麼多,是想跟他回雲川?捤
淳于焰眸色深暗地看她一眼。
“也好。本世子不怕你偷奸耍滑。若收成不及你所言,我便要了你的腦袋。”
“一言為定。”馮蘊長揖一禮,偷偷觀察他的表情。
淳于焰恨她恨得如此坦率,如果葛家兄弟在他手上,怎會半點反應都沒有?
馮蘊在院子裡張望一眼,笑道:“上次來花月澗已是夜深人靜,沒有心思觀賞園中景緻,很是遺憾……世子若是不嫌,可否容我四處走走?”
花月澗的名字極美,園子也美。
看着她眼裡流露出來的欣賞和渴望,淳于焰眯起眼看她片刻,慢條斯理地起身。捤
“那便帶你長長見識。”
—
兩個人各懷鬼胎,在花月澗裡悠轉了大半個時辰。
在淳于焰眼裡,馮氏女今日很是溫柔小意,對他的态度也與前兩次截然不同。
她說了許多話,談到南齊北晉的局勢,安渡的民生、商路,當然也有她吹噓過的農事,很有幾分紅顔知己的感覺……
她的見解讓淳于焰很吃驚。
可惜,那天的事情就像在他心下種了一顆惡魔的種子,肆意滋長,他再難以平常心看待這個玩弄過她的歹毒女子。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