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目相對。
淳于世子的眼神很是銳利,仿佛吐着信子的毒蛇,頃刻抓人心髒,多看片刻,又有一種纏綿的意味。
馮蘊生怕再看下去,讓他把空氣點着了,連忙别開臉,微笑相請。
“世子,裡面請。”堸
莊子收拾得很幹淨,淳于焰邊走邊看,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态,看似還有幾分嫌棄,每一步都踏出了陰郁駭人的氣息,讓莊子裡的仆從看見他就稍稍退後,這才滿意了。
西堂坐下,他慢條斯理地問:
“聽說你不打算回将軍府了?”
馮蘊看他一眼。
本想說不關他的事,想想要做合夥人,便嗯一聲。
淳于焰問:“為何不回?”
許是病體作怪,馮蘊覺得淳于焰今日的聲音屬實溫柔得有些過分了,每一個氣韻發出來都如同帶着一層靡靡幽香,是蠱惑人沉醉的危險,不那麼正常。堸
她隐忍着,輕笑道:“拘束太多,不如莊子裡自在。”
淳于焰唔聲,嘴角勾了勾,也不知信了沒有,但眼睛比方才更亮,精神頭看上去也不錯,不像一個中毒頗深,從死亡邊緣掙紮着搶救回來的人。
“往後呢?你就住這裡?”
那目光輕飄飄的,看不出關切,倒像是包藏禍心。
馮蘊蹙眉問:“世子有何指教?”
淳于焰淡淡地一笑。
“沒了裴妄之的保護,你一個婦人,要如何過活?馮十二呀,你要不要求求我,看本世子會不會善心大發,收留你?”堸
死傲嬌!
假惺惺的。
馮蘊心裡罵,嘴上滿是溫和的笑。
“多謝世子好意,隻眼下盼着我收留的人,都排到花溪村口了,我怕是忙不過來求您……”
淳于焰輕嗤,沒有說話。
西堂外傳來禀報聲,“世子,姚大夫來了。”
淳于焰瞥一眼微笑不語的馮蘊,“請進來。”堸
姚大夫聽說有貴人上門求診,和長門莊的裡正娘子還是舊識,背着藥箱就過來了,還帶着他的大兒子,很是鄭重。
淳于焰坐着不動。
姚大夫在他身側跪坐下來。
“公子,還請擡手。”
淳于焰慢條斯理挽袖,露出一截肌理分明的雪白腕子,慢條斯理地放在脈枕上。
姚大夫将手指搭上去,沉吟片刻,又看他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