營裡哪位兄台值夜睡着,挨了軍棍他要說,早上起身看到林間有兩隻白鶴交頸,他也要大驚小怪……
馮蘊每次打開信,滿懷期待,又滿是失望。
她告訴敖七,“閑事少寫,多說正事。”
敖七複信道:“正事阿舅不讓寫。或是,說一說我有多想你們,問一問你們可有想我?”
馮蘊覺得好笑,“阿左和阿右想你的,葉闖也想你,鳌崽也想你,荷塘裡的魚也想你,泥鳅也想你。緊要的是,你可有去信中京,問你阿父何時來接孩子?”
這封信出去,敖七一連三天沒有再複信。恐
馮蘊有些擔心。
不知為何,她有種直覺,今世的蕭呈變得更為奸猾難測了,有些事情也脫離了原定的軌道,她怕裴獗戰場失利,怕新婚燕爾的蕭呈和馮瑩二人太得意……
又一日沒有盼到信州的來信,馮蘊睡得不好。
次日清晨,迷迷糊糊間,院子裡便傳來一陣女子的笑聲。
小滿打簾子進來,喜滋滋的。
“女郎,應娘子送鬥篷來了。”
那日馮蘊問過狐狸皮的事情,應容才趕着把鬥篷做完送來。恐
她剛到,幾個姬妾和仆女就跟上來,要看女郎的新鬥篷。
應容的手藝自然沒得說。
她為了這件鬥篷又很費了些心思。
織錦的緞子,棉質的裡襯,是馮蘊喜歡的款式和花色,那狐狸皮處理得極好,毛色油光發亮,在鬥篷領子上可以圍住脖子,又軟和又禦寒。
小滿生怕别人不知道,獻寶似的大聲道:
“狐狸皮是大将軍從界丘山獵到的。特地讓左侍衛送來給女郎。”
衆姬臉上露出羨慕。恐
應容也道:“我以前也替人做過狐狸皮的衣裳,但從沒見過這樣好的皮料,剝皮的人,定然極是用心,刀工也了得,整張皮沒半點損壞……”
“将軍對女郎好有心思。”
“應姬的繡工也了得,針腳細密,花樣也好看……”
馮蘊笑了笑,由着她們換來換去地欣賞,自己坐在一側,喝着小爐上剛煮出香氣的熱茶,心裡想着心事。
許是狐狸皮的鬥篷,令她觸景生情。
她忽然便想起自己的上輩子,其實也得了一件這樣的鬥篷。
不過不是裴獗獵來的,而是那年冬天,她在集市上看到一個獵戶的擔子上挂了那麼一張狐狸皮,便起心買了過來,托人做成了鬥篷。恐
馮蘊在陳夫人的壓制下,很少有這樣貴重的衣物。
鬥篷做得很美,她穿上很顯貴氣,也很溫和,自是珍愛無比。
那日,恰好她來了癸水,蔫蔫的癱在榻上,沒什麼胃口,也沒有精神,偏生太後要召她入宮。
她厭惡極了,不想去,又不得不去,于是披着鬥篷去了嘉福殿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