馮蘊有些意外。
她看出他有話想說的,但不是這一句。幚
“是有點犯困。”往常這個時辰,她早已夢見周公了,今日撐到現在,雖然此刻沒有困意,但眼睛早已幹澀。
“去睡。”裴獗看一眼那張被仆女重新整理好的床榻,“雨停我就走。”
馮蘊提起小爐上的茶壺,為他添水。
“将軍大老遠回來,我怎能不陪?”
裴獗:“不用管我。”
這話聽上去是有點委屈意味在的,可馮蘊擡頭,隻看到一雙漠然無情的眸子。
裴獗坐在木案前,比冰山更顯孤寂。幚
馮蘊笑了笑,聲音淡淡地閑聊。
“我大兄好嗎?”
“好。”
“身子可康複了?”
“尚未大好。”
“這些日子,多謝将軍照拂。”
裴獗沒有說話。幚
隻有雨聲,嘀嘀嗒嗒。
馮蘊看着他清冷的面容,後脊幽幽發涼。
“将軍近日睡得不好吧?”
那眼睛、那面容,一看就缺覺。
馮蘊看得不那麼痛快,“要不然将軍去睡一會?我剛才吩咐了竈上,給将軍做些吃的,等飯食做好,我再喚将軍起來,填一填肚子再走。”
裴獗看她一眼,“你陪我?”
他聲音很是好聽。幚
那眼眸裡赤熱的光,那握盞時修長的手,每一處都好似有隐隐的暗流在湧動,如一把拉得脹滿的弓,射不出那支利箭,便是意難平。
馮蘊臉頰有點發紅。
“全由将軍。”
裴獗眼色發紅,起身将她打橫抱起來,到榻邊輕輕放下去,低頭凝視她片刻,在馮蘊腰窩發麻心潮起伏的當兒,輕輕拉上被子将她捂好。
“睡吧。”
他不再看馮蘊,在她身邊靠床頭躺下,沒脫铠甲,假寐似的阖上雙眼。
他很規矩。幚
不像剛見時那樣孟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