馮蘊嗯聲,從木墩上站起來。礟
“國有國法,村有村規。既執了笞杖,此事就此作罷。今日叫大家過來,是盼着花溪村人以此為鏡……總歸,挑戰我馮蘊可以,挑戰村規,下場如張家兄弟一般。”
村民們紛紛應諾。
“我們都聽裡正娘子的。”
“我們守村規,我們必定是守村規的。”
馮蘊看衆人眼裡有懼,心知立威的目的達到了,微微一笑,禮數周全地朝衆人揖拜一下,帶着部曲掉頭就走。
隻留下老祠堂的一片哀叫和議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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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溪村的消息,昨夜已快馬傳遞中京。
不過隔天,嘉福殿裡就得聞了。
李桑若冷若冰霜地坐在正殿上,看着垂首而立像個落敗鬥雞似的宋壽安,臉色肉眼可見的憤怒。
“庸才!”
像張家兄弟那樣的人物,自然不會入太後法眼。
她不知道宋壽安派的人這麼不得用。
“大内缇騎,每一個皆是從禁軍中挑選而出的精銳,到你手上,怎就變成了别人砧闆上的肉……”礟
李桑若聲音涼涼的,淡淡的,聽不出多少兇狠,卻讓人有些毛骨悚然。
“宋壽安,到底是你蠢,還是哀家蠢?”
宋壽安大驚。
太後怎麼會蠢?
“是卑職愚昧!”
宋壽安額頭汗涔涔的請罪。
心裡卻覺得冤枉,想他隻是一個陶匠,入宮也沒有多長時間,樁樁件件的事情,都是按太後吩咐做的,可責任卻全得他來擔……礟
“殿下,卑職這就下令,讓他們把那馮氏的莊子一把火燒了,給太後殿下出氣。”
這是他能想到的,最厲害的報複法子了。
李桑若一聽,竟是笑了。
那眼裡的鄙視和寒意,不加掩飾地掃向宋壽安。
“你以為哀家要的,是她的命嗎?”
“一個賤人的命,值得髒了哀家的手?”
她要的是馮氏名聲掃地,像她一樣受盡非議,要的是她失寵于裴獗,讓裴獗看清她的真面目,如臭蠅破鞋般棄她不顧,讓她草芥似的被人踩在腳下,任人羞辱欺淩……礟
否則,如何能解她心頭之恨?
如何撫慰她日日夜夜承受的那些噬骨之痛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