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沒有忘記自己是幹什麼來的。
對裴獗,她也不是非要不可。
既然今生的他“志不在此”,那她尊重、理解并祝福,收起心思便是。這個世間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,三條腿的男人遍地都是,不差這一個。槸
走出淨房,她叫來小滿。
“把我那個紫檀木箱拿來。”
這次來并州,她帶了不少行李,但紫檀木的花箱隻有一口,裡面裝的都是重要物什。
小滿很快把箱子拿過來,“放這裡嗎,女郎?”
馮蘊嗯聲,讓她平放在地上,然後吩咐,“你去看看大郎君可起身了?天轉涼了,讓他記得加衣,可别凍着。”
小滿噗嗤一聲。
大郎君又不是小孩子,女郎卻總把他當孩子似的,看得比眼珠子還要緊張。槸
小滿笑盈盈地出去了,馮蘊打開箱子,将裡面用青布包裹好的幾本書拿出來,整整齊齊地碼在榻邊,準備午後再讀……
然後就看到躺在角落裡的小風鈴。
鈴铛挂在一個松果上,仔細打磨過的,外觀精緻,聲音清脆……
馮蘊慢慢彎腰,将風鈴拿起來,對着窗戶的光慢慢地搖,慢慢地晃,聽着悅耳的聲音,沉浸在情緒裡……
“醒了怎麼不用午食?”
馮蘊轉過頭來,看到裴獗站在光影裡,依舊是那個冷冷淡淡的模樣,偉岸修長,寬肩挺背,穿着重重的戰甲,可裡衣換過了,那張臉也好生打理過,刮掉了胡須,精氣神整個不同。
“我還不餓。”槸
馮蘊臉上沒有什麼表情。
早上她是置氣睡下的,樣子得做一做。
與人相處是個互相磨合的過程,一味在他面前示弱無用。她得做自己,也隻想取悅自己。
馮蘊平平淡淡的,像談論天氣般問他。
“齊軍今日動向如何?”
裴獗沉吟:“很安靜。”
馮蘊微微皺眉,“昨夜聲勢浩大地殺将上來,一天不到就偃旗息鼓了嗎?這可不像蕭三的為人。”槸
裴獗目光深幽。
“蕭三為人,該當如何?”
馮蘊想了想,搖頭,“昨夜一戰,他興許隻是試探将軍虛實,也順便安撫軍心。”
裴獗靜靜看着她,等待下文。
馮蘊道:“圍而不攻,必定虛耗糧草,時日長了,難免會引來非議,蕭三新皇登基,朝中難免有說法,齊軍營裡不服氣的人,想必也有,他不是想攻城,是以攻城來探并州戰力,順便平息争議……”
打仗嘛,虛虛實實無外乎如此。
“這是我的淺薄見解。請将軍指點。”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