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嘿,爛褲裆的慫貨,看看你們那熊樣,是能打仗的嗎?别說一個月,給你們一年,也過不了護城河!”
“殺裴獗!”
“殺蕭呈!”
“殺奪妻賊漢!”
“殺狗皇帝!”
并州城池不大,優勢便是護城河寬,兩軍将士隔河對罵,看上去有點像小兒扯皮,荒唐得不可思議。
這和馮蘊想象中的戰争,不是一個樣子。鈙
可它又是戰争最真實的樣子。
“這麼罵,多費嗓子。”
馮蘊想到書裡看來的一段戰争逸事。
“以前有個将軍,每天派人去陣前叫罵,就是不發兵,把敵軍氣得火冒三丈……”
裴獗道:“結果呢?”
馮蘊想了想,“守城将領沒忍住火,氣得出城迎戰,結果可想而知了。”
裴獗:“我不是那個守城将領。”鈙
馮蘊道:“但蕭呈會是那個攻城将軍。”
說罷就是一笑。
出衆的長相讓她的笑容華光四溢,仿佛讓整個城樓都亮麗起來……
裴獗看着她沒有回答。
馮蘊道:“昨夜齊軍佯攻探底,今日便上門罵陣,将軍說是為何?”
裴獗擡擡下巴,示意她說。
馮蘊道:“并州高城深塹,固若金湯,昨夜齊軍攻城吃到了苦頭,想來短時間内不會再派大軍攻城,如今派小股人馬,上門叫陣,挑釁騷擾,讓人煩不勝煩時,他們再找良機,打個措手不及……如果能激怒将軍,出城迎戰那就再好不過了。”鈙
被圍困的一方,很容易焦灼,尤其在缺糧斷水的情況下,再遇上有人挑釁,被激怒就必然會亂了章法。
罵陣,是為攻心之術。
即使守城将領不會自亂陣腳,那每天被敵軍反複辱罵的士兵呢?熱血男兒,個個血性,在戰場能拼殺,在罵場上也極易暴躁……
火氣上頭,不顧生死而沖動行事的大有人在。
“怪不得書上說,攻城為下,攻心為上。今日我方才懂得了其中奧秘。”
裴獗深深凝視着她。
突然開口,“石隐。”鈙
石隐走過來,“大将軍。”
裴獗頭微微一側。
等周遭的将士都朝他看過來了,他道:“塞住耳朵。不聽污言,不必回罵,當它犬吠罷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