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孩子喚他“父皇”,敬他、懼他,也曾試圖親近他。即便明知那是她和裴獗的孩子,他也下不得手。
冷落她、冷落蕭渠,任由陳夫人和馮瑩母女在私底下搞小動作讓他們母子難堪……
隻要她來求他,他便可以幫她。紲
可她,但凡開口相求,必定是為了那個野孩子。
隻有那個孩子可以讓她跪下膝蓋。
尤其溫行溯死後,她更是沉默,一張臉瘦得脫了形,哪怕被罰禁足冷宮,哪怕褫奪皇後尊位,她也不肯服軟。
那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,可憐又可恨,她所得到的,全是她自找的。
他是皇帝呀。
難道要他纡尊降貴求她不成?
直到得知她的死訊。紲
她死了!
死在冷宮裡。
死在裴獗攻破台城時……
她但凡再多等片刻,或許就能看到他是如何布下的天羅地網,将她思念數年的男人困死在玉昭殿,看到他如何将裴獗碎屍萬段,暴屍城門。
原本,裴獗是不用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,闖入禁宮的,大軍尚在城外,皇城尚有十萬禁軍戍守,一個征戰沙場的大将軍,怎會不知以身犯險是多麼愚蠢?
可裴獗來了。
正如當年石觀碼頭策馬追擊那樣,多年來裴獗從沒有放棄,搶走他的皇後。紲
隻可惜,這些事情,她永遠不會知道了。
她是帶着對裴獗和對他的痛恨死去的。
最初得知馮蘊死了,他并沒有傷心太久。
從小到大,他執着權柄,名門貴胄的雅緻清貴不過表象,他一心想的是為父母報仇,沒有所謂的兒女情長。
馮瑩如此,馮蘊亦是如此。
婦人于他而言,是裝點之用,不是必需之物。
要說有什麼不同,她比馮瑩更好看,更合他的心意,也更讓他放不下……紲
相處那幾年,他去馮瑩宮中屈指可數,卻雷打不動的每月去她宮中兩次。
一次月中,一次月末。
他不是重欲的人。
朝野上下都說皇帝勤勉政務,從不耽于美色,可天知道他有多少次走到玉昭宮外,又克制自己掉頭離開。
他也會沉迷的。無比沉迷。
要不然,又怎會給馮瑩下藥,讓她不能誕下子嗣,一輩子都做不成母親?
為的不就是保她母憑子貴,榮祿加身嗎?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