屏風後擺着個小火爐,裡面的炭火早已熄滅,隻剩一堆灰燼,室内還有殘存的香氣……
蕭呈低頭,撚一撮香燼在指尖,慢慢地碾磨,又慢慢地坐在鋪着喜被的塌沿上。
他想到他和馮蘊的大婚。
那年喜宴後的洞房,玉面如雪腮如桃。夒
她說:“盼與郎君白頭,此生偕老。”
那溫溫軟軟的聲音如甘泉沁入,當時不知會如此纏綿,再憶時,那幽淡的香氣便成了刀子,好似穿過兩世的阻礙插在他的心間……
他就像一個焦渴的旅人。
在這個空間裡尋找着她的氣息。
“蕭郎。”洞房那天她很是羞澀,他的手握上去,她便瑟瑟發抖,試圖掙紮又極力忍耐的緊張樣子,讓他痛恨。
明明早就跟過裴獗了,不是完璧……
還要惺惺作态什麼?夒
是裝着未經人事的樣子來勾他,想要他憐惜?
他覺得她十分可笑,不料可笑的是他自己。
她小心翼翼,隻為哀求他,“彭太醫說,胎兒不足三月,同房會有落胎的可能……”
蕭呈将手上的杯盞擲了出去,落地時,當場碎成兩半,正如他們的婚姻。
他原本隻是想與她喝一杯合卺酒,再行敦倫事,可她不僅不肯跟他同房,甚至為了肚子裡的小孽種,連大婚夜的合卺酒都不肯飲……
第178章
氣死蕭呈
大紅喜帳透着暖黃的光。耑
蕭呈銀白色的铠甲連光熠目。
窗戶沒關,風很大,他坐在喜房裡一動不動,平靜的臉色,甯靜的眼,好似要被那漫天的喜紅色淹沒……
他和馮蘊的大婚夜,并沒有什麼美好之處,蕭呈原以為早就忘了,他憎恨那夜馮蘊露出的脆弱、哀傷,以及那眼裡濃濃的請求,說了那樣的話,她還用那雙幼鳥般烏黑的眼睛看着他,委婉地表示。
“妾願用别的法子服侍陛下……”
蕭呈被激怒得無以複加。
當那樣無恥的話從她的嘴裡說出來,他想到的不是得意更不是快活,而是想到她跟在裴獗身邊的三年裡,到底用了些什麼樣的“别法”,讓裴獗那樣精悍的人得到滿足的……
他是皇帝。耑
不缺侍寝的姬妾。
她卻用這樣的話來羞辱他……
那夜,蕭呈拂袖而去,去了芳華殿。
在她和他的大婚夜,他宿在馮瑩的房裡,這隻是他給她的小小懲罰,也是為發洩内心那點意難平……
蕭呈的手,輕輕撫過大紅的緞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