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個侍弄土地的婦人。也值得你纡尊降貴?”
濮陽漪但笑不語。
等着李桑若的後話。
果然,她遲疑片刻道:“等會你坐我車駕,與我同行。”
濮陽漪心下微動,“多謝舅母體恤。”
其實濮陽漪和李桑若的感情并不親厚。櫭
舅母和舅舅不同,中間還是隔了一層的,尤其疼愛她的熙豐帝死後,李桑若臨朝聽政,行事便逐漸嚣張起來,讓長公主十分看不慣,常在女兒面前唾罵她。
但養面首的事情,在這個時代并不鮮見。
不僅李桑若殿裡有人,長公主守寡多年,自己宮裡也有不少男寵,說不着她。
于是彼此膈應着,維持着表面的友好。
濮陽漪不知道李桑若讓她同行,是為何意,但隐隐猜到與馮十二娘有關。
這個舅母……
當真賊心不死。櫭
濮陽漪有些幸災樂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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辰時過,晉國使團候在别院外,分兩列而立。
敖政一幫人立在右側。
尚書仆射阮溥和掌外事的尚書主客曹郎羅鼎、大鴻胪邵澄等立在左側。
等太後車駕駛出,衆人便行禮高呼。
“恭迎太後。”櫭
第一次看到臣子們衆星捧月,齊聲恭維的時候,李桑若内心還有些激動澎湃,眼下習慣了,眼皮都懶得擡一下,也沒有打簾子,隻懶洋洋地道:
“啟程吧。”
太後出行聲勢浩大,宮中禁衛加使團随從,浩浩蕩蕩,看上去足有數千人之衆,從安渡郡中街行過,引來無數人圍觀。
人群裡有人在小聲竊竊。
李桑若坐在車中,想到安渡郡傳過的謠言,眉頭皺了又皺。
突然,車駕停下了。
李桑若低聲,“怎麼回事?”櫭
外面沒有人回答。
濮陽漪瞌睡被驚醒,打個哈欠,撩開簾子往外看。
隻見對面塔亭上,突然垂下一幅大紅布綢,上面用墨字清楚地寫着:
“一粒黑痣,豆般大小,痣上長須,小而下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