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呈想到什麼似的,眉目微沉,突然握緊拳頭……
莫不是她真的有了身孕,不想被濮陽父子知道,進而受到李桑若的毒害,這才輾轉找她自己熟悉的姚大夫?
想到這個可能,蕭呈心下突然如有火燒。
上輩子的渠兒也是在三年後懷上的,這輩子竟是現在就要跟裴獗生孩子嗎?
他加快腳步,好像絲毫感覺不到頭頂的煙雨,吉祥撐着傘,放小跑都跟不上,不停喚“陛下”。嵃
公孫炯和胥持也愣住。
“陛下,陛下,步辇在這裡,這邊……”
“陛下這是要去哪裡?迦律聖僧是在松崖相候……”
蕭呈好似沒有聽見,大步流星在凄風冷雨裡奔走,不過轉瞬,已濕了半幅衣襟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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姚儒是快天亮時才趕到信州的。
馬車搖搖晃晃,差點去了他半條老命。嵃
他進門的時候,濮陽九已經在裡面了。
裴獗坐在木榻邊,手圈着她,一言不發。馮蘊躺在被窩裡,眼睛緊閉,雙頰潮紅,嘴唇卻有些反常的發白。
小滿喚了兩聲“夫人”,她都沒有回應,吓得小姑娘紅了眼睛。
裴獗也有些緊張,冷臉發寒。
“夫人到底何事?”
濮陽九是方才趕到的,
得知他另外從安渡叫了姚大夫,濮陽九心情不太愉快,不想多說,瞥一眼姚儒,想看他有怎麼個說法。嵃
不料,姚儒看一眼馮蘊,沒有把脈便拱手回答。
“回将軍話,夫人隻是疲累,沉沉睡去,多休息片刻便好。”
濮陽九瞧他一眼,目光裡已經少了輕視。
“夫人自訴心慌氣短,我摸她脈象,寸脈沉,細弦,力弱。分明是肝氣郁結,氣血逆亂……”
姚儒朝他拱了拱手,微微一笑。
“公子切脈,可有察覺夫人寸關尺三部脈,圓滑,流利,氣血充盈……”
濮陽九挑眉,“是又如何?”嵃
姚儒道:“夫人這是癸水将至,身子不适,易疲乏。”
濮陽九笑道:“不切脈而知人疾,姚大夫了不起啊。”
姚儒看着眼前的年輕人,目光一變再變,顯然是對他懷疑至極,輕輕一笑,溫和地道:
“這算不得什麼本事,隻因我為夫人問診過,記得夫人的小日子。”
濮陽九哦一聲,也在觀察布衣素服的姚儒。隻見他眉眼柔和,舉止氣度并非尋常民間赤腳所有,不由好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