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野寂靜,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裴獗的臉上。
裴獗目光深深,看着那個背影,一言不發地打馬上前。
他身量高大,燈火好似都擋在了陰影。
“蘊娘!”繰
對着那艘禦船,裴獗沉聲喊她。
“你轉過頭來同我說話。”
那個離去的俏麗身影,微微一怔,好似沒有站穩,差一點摔倒,被仆女扶了一把,蕭呈三兩步過去,将她攬入懷裡。
“沒事吧?”
她搖了搖頭,背對着裴獗,将額頭抵在蕭呈的肩膀。
他們看上去就像一對尋常的愛侶,恩愛情深,互相信任,又像是無顔面對昔日的夫君,羞愧難堪……
旁人看不出什麼問題。裴獗的臉色,竟比方才和緩了幾分。繰
他看着那微微顫抖的俏肩,黑眸深邃,神色莫辨。
“夫妻一場,你有什麼話,不敢當面與我說?”
火光落在那女子後背,她身子繃得更為緊張,幾乎整個落入蕭呈懷裡。
敖七看得眼眶發紅,氣急敗壞。
“舅母!”他喊,“是不是他們要挾你?不要怕,我和阿舅必然會救你,不惜一切代價……”
“你别不吭聲啊!”
蕭呈冷哼,眸子裡寒意森森。繰
“吉祥!”
片刻,吉祥匆匆走下甲闆,上得岸來,雙手将一封書信呈給裴獗。
“裴大将軍,娘子不肯見客,這封手書,是娘子心意。”
左仲看了裴獗一眼,伸手接過書信,再轉呈上去。
裴獗低頭去看。
一張素白的紙箋上,隻寫了十個字。
“此生不相見,離恨付黃泉。”繰
蕭呈親眼看到裴獗的臉在燈火下,寸寸龜裂。
那一刻,他無比暢快。
那個雨夜在竹河渡口的痛心和絕望,此刻的裴獗,也應如是。
“将軍都看見了,不是朕要留人,是阿蘊選擇了朕。将軍何不高擡貴手,各生歡喜?”
裴獗沒有說話。
方才看到那個人影,他其實是有幾分疑惑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