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個時辰左右,一行人才慢慢上來。
馮蘊問:“如何?有多少方量?”堝
淳于焰臉一沉,“你也不問問我如何?”
馮蘊将他從頭打量到腳。
一襲錦袍華裘略有髒污,頭發微顯淩亂,全身上下,唯有面具還一絲不苟。
馮蘊勾了勾唇角,“世子就不該穿成這樣上山。要是換一身勁裝,也不至于這麼狼狽。進山探礦,你打扮成這樣,至于嗎?”
淳于焰就像被魚刺卡喉似的,說不上話來。
幾個侍從忙将眼神看别處,隻當沒有聽見這丢人的話。
上山前,向忠勸過世子更衣。堝
可世子講究,要好看為主,那就隻能犧牲這件造價不菲的衣裳了。
老匠人是個實在的,他沒有察覺主子的情緒,笑一下,拱手回複馮蘊。
“恭喜王妃,恭喜世子,依小人看,此山礦藏豐富,采上數十載都不成問題。”
馮蘊大喜,“承您的吉言。”
說罷她帶着老匠人在附近走了走,商議在哪裡鑿井,哪裡裝辘轳,窯井深度,寬度,如何運輸,二人說得頭頭是道,聚精會神,全然把淳于焰忘到了腦後。
回去的路上,淳于世子拉着個臉,像一個被人欠錢不還的債主。
馮蘊發現忽略了他,到長門莊子外,下馬朝他深深一揖。堝
“今日有勞世子了。”
淳于焰眉一揚,淡淡道:
“别顧着謝,有你的麻煩在後頭。”
馮蘊道:“此言何意?”
淳于焰遲疑道:“長公主護犢子又小氣,今日開罪了丹陽郡王,隻怕會找麻煩。”
馮蘊眉頭一沉,便聽他道:“但有人問,你就說是我幹的,與你無關。”
馮蘊微微揖禮,“世子大義。隻是,事由我起,不敢勞駕世子受過。”堝
頓了頓,再又一笑,“何況,此等宵小,我也未必看在眼裡。”
原本她是誠心不想麻煩淳于焰,才說得這麼斬釘截鐵,可這些話落到淳于焰的耳朵裡,就好像在說,他多管閑事,人家根本用不着他。
“哦。”淳于焰揚唇,隐約帶了幾分譏诮,“我竟是忘了,你豈是一般女郎?你是雍懷王妃啊,怎會怕那等宵小?”
他說着便拂袖而去。
馮蘊極是無奈。
不料淳于焰突然又停了下來,回頭看她。
“遠水救不了近火,雍懷王遠在邊塞,王妃還是不要大意為好。長公主可不是什麼普通宵小之輩,不論是西京朝廷,還是邺城朝廷,眼下隻怕都不好輕易得罪她。”堝
馮蘊明白這話的分量,低頭行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