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輕撫杯盞一角,淡淡地牽了牽唇角,“我沒有想到,大王離開前早已安排妥帖,什麼後果都想到了……”
溫行溯心裡有點難過,卻不得不服,“大王多智。”
馮蘊微笑着抿嘴,點點頭。
“朝廷那邊如何交代?”樲
溫行溯:“我已回函西京,奉大将軍命,返回安渡。西京縱是不悅,也不敢為難。”
“端太後是個軟柿子,牆頭草,沒什麼主意,隻看風往哪邊吹。大王活着,西京确實不敢為難。”
如果裴獗不在了呢?
馮蘊目光深了深,盯着溫行溯道:“前路難測,在大王回來前,你我當同心協力,保全信州五郡。”
溫行溯道:“我離開前,已和石隐、渝忠等人商讨過。北雍軍在信州五郡,尚有赤甲、藍定,紫電,橙鶴四支主力在。但有一點,北雍軍雖悍勇,卻難駕馭,要号令這支大軍,非雍懷王本人不可……”
他慢慢擡頭看着馮蘊,語調低沉。
“除非有北雍軍兵符在手。”樲
馮蘊心裡一跳。
遲疑片刻,她才緩緩地擡眼。
“半枚兵符,不知行是不行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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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天,溫行溯和馮蘊密談一個時辰,才從玉堂春離開,徑直回營。
次日夜裡,馮蘊剛睡着,就被敲門聲吵醒。
“娘子,快起身。”樲
是小滿在催促。
花廳裡是溫行溯、渝忠、石隐,還有敖七走後,暫代赤甲軍的副将巫馬奇,幾個人穿着尋常的便服,一身不着戰甲,打扮得就和村裡的莊稼漢差不多,顯然是喬裝前來。
馮蘊朝他們行禮,“往後,全仗各位了。”
看到馮蘊,堂堂七尺男兒,竟有些紅了眼睛。
“大王的事,我們都聽說了。王妃節哀。”
渝忠是個憨直的漢子,他們在營裡分析情況的時候,基本認定了裴獗遇難。
不然,為什麼這麼長時間,音訊全無?樲
以裴獗的本事,隻要他活着,不可能不讓人傳遞消息出來。
除非是他不在了,殘部被李宗訓收編,又遇極端天氣,這才斷了外界的聯系……
大家心裡其實都明白,拖下去的時間越長,裴獗生還的可能性就越小……
可這傻子直接就讓王妃“節哀”,也未免太不懂得迂回。
溫行溯沉默。
石隐瞪了渝忠一眼,低低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