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用飯的時候,馮蘊沒有問他什麼,他似乎也在思量什麼,整個人很是沉默。
用罷飯食,葛廣在門外守着,馮蘊親手為溫行溯遞上溫熱的巾子。
“西京如何?”
溫行溯接過來,手微微一頓。
“我沒有進西京城。”
馮蘊撩起眼皮,默默看着他。樲
溫行溯道:“腰腰可記得,雍懷王臨行前,與我小酌到天明方休?”
馮蘊點點頭,不打斷他。
溫行溯直望着她,雙眼通紅,臉色是馮蘊很少看到的凝重,“那,他特意交代我,不可離開信州,即使接到西京聖意,也不用理會,定要守好信州五郡,守好你……”
馮蘊頗為意外,“那你做什麼去了?”
溫行溯垂下眼皮,“來的果然是聖意。端太後說西北戰況緊急,需我之力,讓我速回西京。我一看就知大事不好……”
他幽幽看馮蘊一眼,目光裡滿是憐惜。
“要麼是雍懷王出事了,端太後六神無主,這才召我回京,領兵支援。要麼便是有人想把我調離信州,讓我離開北雍軍……”樲
“大兄認為是哪一個?”
“我接旨時,覺得前者居多。端太妃一介女流,全仗雍懷王扶持,若非為此,斷沒有自亂陣腳的可能。為保險起見,我沒有去西京,而是喬裝前往允州,借機探個究竟。順便給人一種我已聽命離開信州的假象……”
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。
“允州如何?可有大王消息?”馮蘊急切地問。
溫行溯道:“我在允州打聽到,早在我接旨前半月,敖七已帶兵離開允州石門關,前往蒼岩山……”
馮蘊:“也就是說,朝廷沒有召你回京的道理?”
溫行溯嗯一聲,再看馮蘊時,眼神略微黯然。樲
“邊塞盛傳,雍懷王率兵追擊,深入黑背峽谷,遭李宗訓叛軍和十二部圍攻,遇上沙塵雨土極端天象,恐遭不測……”
他怕馮蘊難過,一副安慰模樣。
“不過傳聞是傳聞,形勢如何,尚不明朗。敖七年歲不大,行事卻謹慎,有他帶兵支援,雍懷王一定能脫險。”
“多謝大兄。”馮蘊嫣然一笑。
“你為何總在謝我?”
“我總想感謝你,處處為我考慮。”
溫行溯沉默片刻,看了她許久許久,方才低不可聞地歎息一聲。樲
“我做得不好,應提前告知,不讓你擔心。”
馮蘊與他相視一笑。
“大兄這麼做是對的,若我提前知曉,沒有了緊張,反倒令人生疑……”
她輕撫杯盞一角,淡淡地牽了牽唇角,“我沒有想到,大王離開前早已安排妥帖,什麼後果都想到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