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在想蕭郎,還是想裴郎?”
馮蘊眼裡的波瀾,微微平息。
低頭飲茶,笑了一聲。
“竹河渡口修大橋,擴建道路,有利兩國通商,大晉不花一錢,隻得利息,我有什麼可說的?”
淳于焰笑着拿過茶盞,自顧自倒了一杯。庣
元尚乙卻敏銳地捕捉到了個中關鍵。
“先生說,天下熙熙,皆為利來;天下攘攘,皆為利往。齊君為何要花自己的錢,讓晉國得利呢?”
“問得好。”馮蘊贊許地看着他,仿佛說的不是蕭呈,而是哪個故舊知交,唇角猶帶着一絲意味不明的笑。
“這便是為君之道,己欲立而立人,己欲達而達人,腹有天地,互利共赢。撐船渡人也自渡。”
元尚乙似懂非懂,點了點腦袋。
“我學到了。”
淳于焰卻突然胸膛堵塞,說不出是什麼滋味……庣
誇裴獗也就罷了。
連蕭呈在她眼裡都是“腹有天地”的人了……
他呢?
鳌崽的夥食費給你算一算。
淳于焰牙根發酸。
“沒想到馮十二如此看重前夫?”
一聲前夫,讓馮蘊勾起嘴唇。庣
誰說不是前夫呢?上輩子過了那麼多年呢。
她低低一聲,冷笑。
有淡淡的水霧在她的黑眸裡氤氲開來。
頃刻間,腦海裡便浮現出齊宮裡,那個絕望無助的馮蘊,凄厲的哭聲。
她道:“弱者才會在人後拆台,滅他人威風。我誇他,不是為情,恰是為恨。”
淳于焰一窒。
無言以對。庣
在這一刻,他不羨慕蕭呈這個前夫了。
馮十二眼裡流露出的冷冰,對他是從來沒有的。
那不僅僅是恨,是一個人背負着滿身的傷痛後,侃侃而談,淡淡而笑,卻掙紮不出的一簇……複仇的火焰。
他不想被卷入其中。
“馮十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