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後,大步去了淨房沐浴。
馮蘊展開信紙。
是敖七的字迹沒錯。
這麼久過去,敖七變了很多,但他的字,一如既往的寫得醜,沒有半點長進。
信不是寫給她一個人的。
稱呼是“阿舅,舅母”,話裡滿是對酒後言行的愧意,最後表示:皌
“軍情緊要,我要連夜前往赤甲軍營,請舅母代為轉告陛下,這次沒能帶他去捉魚,下次過來,必不食言。”
“還有鳌崽,來不及告别,萬請保重。”
平平常常的一封信。
平平淡淡地交代。
字裡行間跳躍的卻滿是克制的情感。
馮蘊幽歎一聲,坐在木案前,用鎮紙将信壓在下頭,拿起案上的書,卻讀不進去半個字。
稍頓片刻,她走出門來。皌
小滿正和環兒在廊下說話,看到她愣了一下。
“娘子?”
馮蘊徑直走出去,就看到葉闖從院子那頭大步過來。
她問:“敖七何時走的?”
葉闖抿了抿嘴唇,指向大門,“剛走片刻。”
馮蘊沒有說話,叫上鳌崽,越過葉闖的身子大步出去。
天上繁星點點,月光如銀傾瀉。皌
下弦殘月,如眉似弓。
村道彎彎曲曲延伸向無盡的黑夜,少年衣襟袂袂,駿馬揚蹄,銀月下,竟顯凄涼。
馮蘊蹲身拍了拍鳌崽。
“去送送你哥。”
鳌崽聽懂了她的話,身子幾個起躍沖出去,朝敖七遠去的方向奔跑……
敖七像是感應到什麼,慢慢勒住馬轉身。
鳌崽身影矯健,快得如同一道閃電,又似一道光,從燈火明亮的莊子朝敖七疾馳狂奔。皌
敖七欣喜地揚眉,一躍下馬,蹲下身,張開雙臂。
鳌崽跑得很快,收勢不住,将他撲倒在地。
敖七将鳌崽摟抱住,笑着滾作一團。
鳌崽很興奮,在他身上嗅了嗅,拿大腦袋頂他,好像在問他要去哪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