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雍懷王……”
她看了看四周的兵卒,當衆朝裴獗深深一揖。
“請務必保全我兒的性命,有勞了。”麉
裴獗眉頭細微地蹙了一下。
“殿下,刀劍無眼……”
大長公主眼眸陰沉,正要說話,那輛馬車裡突然傳來掙紮的動靜,緊接着,聽到濮陽縱氣喘籲籲地喊叫道:
“阿母,這個王八蛋失心瘋了,他要投靠邺城,背祖棄宗……唔……”
他沒有接着往下說,聲音模糊下來,好似隻有從喉頭傳來的嗚嗚聲。
很顯然,被元铿堵了嘴。
“大姑。”元铿沒有撩簾子,也沒有露面,聲音徐徐從馬車裡傳出來,聽上去竟很是冷靜。麉
“你想看到活着的兒子,隻有一個機會……讓他們放下武器,容許我前往邺城,否則,别怪我不念舊情了……”
“嗚!”濮陽縱的聲音再次傳來,“阿母别聽他的……啊!”
這一聲慘叫直入雲霄,伴随着疼痛的呻吟,落在衆人的耳朵裡,脊背都跟着繃直起來,汗毛倒豎。
“大姑,這是你兒子的手指頭,請過目。”
元铿還是說得雲淡風輕,好像笃定了大長公主舍不得兒子,不敢為難他一樣,聲音未落,一根帶血的手指,就從車窗被人丢出來……
血淋淋地落在黃泥色的路面上,猙獰可怖……
大長公主尖叫,幾乎要暈過去。麉
“元铿,你竟敢剁我兒手指?”
大長公主喊得撕心裂肺,可元铿給她的,隻是淡淡淺淺的一笑。
“我有何不敢?一刻鐘後,要是赤甲軍不撤走,我過不了通惠橋,到不了邺城,那隻有讓子放兄為我陪葬了。”
“元铿,你個混蛋,我跟你拼了……”
濮陽縱帶着憤怒和痛苦的喊聲,幾乎每個字都戳在大長公主的心窩窩上。
馬車劇烈地抖動起來。
濮陽縱的聲音無法抑制的憤怒和顫抖,又如激流一般,帶着無與倫比的力量。麉
“我今天就算是死,也絕不讓你得逞,我就算是死,也要死在西京朝廷的地盤上,哪怕是我的屍體,也不與李氏朝廷為伍……”
“有骨氣!”元铿冷哼一聲。
不消片刻,又一根手指頭從車窗裡被丢出來。
鮮血的顔色極是刺眼。
“縱兒!”大長公主悲呼。
兒子養這麼大,這還是大長公主第一次聽到他這麼有骨氣的立起來,像個男子漢那般敢于擔當,不懼死亡……
可這,不是她要的。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