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時候,她已經很後悔了。
後悔把兒子送到花溪村去,讓他成了元铿的人質……
又隐隐有些矛盾。
元铿這次綁了濮陽縱,就可以徹底保全大長公主府的名聲了——至少可以證實,她跟荥陽惠王不是一夥的,跟邺城也沒有往來。
大長公主急匆匆趕到,看着裴獗夫妻二人,竭盡全力斂住表情,不顯慌亂。麉
“反賊元铿抓到了嗎?”
裴獗搖頭,淡淡一指,“被赤甲軍士兵,攔在橋頭。”
大長公主身軀一凜,目光肉眼可見的慌亂了一瞬,才慢慢平靜下來。
“帶本宮前往看看。”
她身上系着一件暗銀色的鬥篷,抵禦秋風,行走時速度很快,衣裙擺擺,氣度也在,但從安渡到通惠橋這麼遠的距離,她這麼快就趕到了,足以說明心急如焚。
馮蘊看了看面無表情的裴獗,喟然歎息。
“為母之心,天地可鑒。”麉
她是站在母親的角度,言辭多有感慨……
裴獗看她一眼,沒有多說什麼。
“跟着我,不要亂跑。”
馮蘊勾了勾唇。
他的話聽來,就像是教小孩子似的,有幾分别扭,又有幾分怪異的寵溺。
兩個人并肩而行,跟在長公主後面,朝人多的地方走過去……
通惠橋是石觀往楚州方向的必經之路,是一座拱形石橋,兩側皆是農舍田地,因今冬幹旱,橋下河水幹涸,水位線下降,橋墩下方的基柱都裸露了出來。麉
“元铿。”大長公主在人群的簇擁下走上前去,沉聲大喝。
“你從小與縱兒要好,大姑自問待你不薄,如今為一己之私,就要背棄大晉皇室,背棄朝廷,背棄你和縱兒的莫逆之情?”
元铿沒有回答。
那輛馬車上靜悄悄的。
通惠橋,人潮湧動,前方全是駐守在此的北雍軍赤甲軍,橋頭正面對着元铿車馬的是一身甲胄,英姿勃發的少年将軍敖七。
他站在一群騎兵前面,威風凜凜地吼一聲。
“馬車裡的人沒聽到大長公主訓示嗎?還不快交出丹陽郡王,負荊請罪?”麉
馬車上還是靜悄悄的。
很顯然,元铿沒有投降的意思,是準備負隅頑抗到底了。
大長公主的臉上,出現了明顯的焦急。
裴獗帶着馮蘊走過去的時候,她往回看一眼,眼圈都紅了。
“雍懷王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