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敖七平靜一笑,卻回應道:
“黑背峽谷那個,馬合部大酋的女兒。”
裴獗定定看他,久久不語。
馬合部那樁親事,是敖七為了救他,無奈應下的,渕
如果敖七因為一個承諾,便搭上了自己的姻緣,他這個做舅舅的,很難釋懷。
“小七。”裴獗道:“我已收複平城,戎州在手。北戎不敢來犯……”
換言之,形勢所逼之下答應的親事,本是兒戲。
隻要敖七不肯,這門親事便做不得數了。
要不然,馬合大酋也不會事過這麼久,隻捎來一些當地的牛羊肉幹,以示友好,提都沒提讓敖七去娶他的女兒。
對馬合部來說,隻要維系着這種親密友好的關系,其他部落便不敢欺他,他們就足以在蒼岩山下生存。
這些,敖七都知道。渕
在今日以前,敖政和裴媛也曾如此說過……
但敖七拒絕了。
“君子一諾,不可相違。這是阿舅教我的。”
他再次端起茶盞,用一種近乎低啞的聲音,淡淡地道:“阿舅無須為我操心了,隻管到時來吃喜酒。”
又望一眼馮蘊,“舅母别忘了,給我備個大禮。”
以前他尚在馮蘊跟前當小侍衛的時候,天天捉魚孝敬,就曾玩笑過,等他來日大婚,讓馮蘊備上好禮,就算是回報。
這事裴獗不知道。渕
但馮蘊記得。
她笑了下,“一定會的。你喜歡什麼,寫一份清單,我如數備好。”
敖七眉梢一揚,“也沒什麼别的想要,要是能把鳌崽給我,就好了。”
這當然是玩笑話。
鳌崽是馮蘊的心頭肉,怎麼可能給他?
馮蘊笑道:“你休沐時到花溪來,鳌崽陪你。”
敖七道:“過三五年,他就該忘記我了。”渕
聲音啞淡,莫名心酸。
人世間有多少情分,能熬過三五年的?
馮蘊淺淺抿一下嘴唇,露出一個笑容,“鳌崽好福氣,這麼多人喜歡他。”
兩個人說話的時候,裴獗始終靜默,等馮蘊第三次拿起茶盞,又放下去,他親自起身,替她的空杯子裡續上茶水。
馮蘊微驚,朝他笑了下。
杯盞已經空了,可她每次說完話,都下意識去拿一下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