馮蘊眸光一轉。
這麼解釋,也說得過去。
隻是裴媛閃爍的目光好似掩蓋了什麼難以言說的情緒,有些令人費解。錫
馮蘊笑了一下:“這個世道因災荒戰亂颠沛流離的人,到處都是。夫郎有阿姐悉心照顧,也不算可憐。”
災荒戰亂、颠沛流離。
裴媛心頭猛地一跳,有些久遠的記憶便那樣浮上心頭。
對裴獗的身世,她并不完全知情。
但她年歲大上裴獗許多,早早就記事了。
當年阿母因為生她,虧了身子,從此再無所出。
裴府沒有兒子,裴家軍沒有繼承人,說三道四的話,她從小就聽過不少。錫
那時候祖母尚在,小時候的裴媛常常聽到祖母大聲訓斥父親。
要他納妾。
也逼他納妾。
父親自是不從。
勸說的人,一個接一個,送來的侍妾,也一個比一個好看……
到後來,連阿母都頂不住壓力,親自勸說父親納妾,甚至主動幫父親安排了妾室,還布置好房間……
那次把父親惹火,跟祖母大吵一架。錫
從那以後,阿母的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,本就在生産時落下了病根,在年複一年的憂思中,她整個人幾乎被情緒掏空,憔悴不堪,形如枯槁。
裴媛不止一次聽到阿母跟人說,“也許等我死了,夫主就肯納妾了。我死了,他還能再娶,娶妻生嫡子。我死了,裴家就會有兒子了。”
裴媛聽得多了,常常可笑地祈禱,老天突然給她送來一個弟弟……
如此,祖母就不會再催,阿母也就不會那樣痛苦了。
在裴媛的婚事上,依裴沖之言,原是要招贅的,也是祖母死死壓着,不肯同意。
沒有哪個門當戶對的人家,肯将兒子送來做贅婿……
祖母說,招贅的兒郎,勢必要往下找,人品本事都不好說,還是知根知底的敖家孩子好。錫
父親疼愛她,默認了。
就在裴媛跟敖政成親那年,晉齊戰争爆發,父親上了戰場。
他沒有來得及參加女兒的婚禮。
那場戰争曠日持久。
裴媛每日打探着前方傳來的戰報,聽說死了很多人,一顆心懸着懸着,從未放下來。
一直到敖七出生,父親才拖着一身傷病回來。
他是被兩個侍衛擡進門的。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