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獗點點頭。
“繼續說。”
那太醫看看自己的同伴,緊張得臉都皺到了一起。
“臣等每日侍疾,無不小心翼翼,生怕陛下再受風寒,緻使病症加重。可,可世子桀骜,以嗣君自居,常不聽臣言,明明天寒地凍,世子偏生嫌殿内悶躁,要将門窗大開,簾帷高挂,說也不聽……”
元閱臉色大變。瀣
“你胡說!”
太醫道:“臣沒有胡言亂語,禦前宮女、内侍皆可作證,太醫院也不止臣一人得見……”
元閱雙眼死死盯住他。
“你,你誣蔑我?你為何要誣蔑我?是不是雍懷王屈打成招……”
“放肆!”敖政低斥一聲,站起身來,朝上位的裴獗拱了拱手。
“雍懷王為國事操勞,鞠躬盡瘁,世子豈可信口開河,輕言妄語,毀大王清譽?”
說罷又是重重一哼,他面向衆臣。瀣
“難不成世子果然有不臣之心,故意趁着陛下病重,行加害之事……”
元閱大吼:“一派胡言。”
他看着敖政,再看裴獗,内心的恐懼無以複加。
若說之前他還存了有朝一日君臨天下的心思,這一刻,已然都死去了。
眼下,他要的是,如何保住小命。
隻一刻,他便明白過來。
雙膝一軟,便跪了下去。瀣
堂堂王府世子,在裴獗跟前重重一磕。
“大王饒命,是小臣侍疾不周,沒有照顧好陛下,但小臣忠心耿耿,斷無加害陛下之心啊,還望大王明察。”
上呼大王。
下自稱臣。
跪地求饒。
不得不說,莊賢王世子有一顆好腦子,眼看大勢已去,也算能屈能伸……
衆臣無言。瀣
阮溥的眼,無聲地合上了。
他甚至都不知道該不該責怪元閱不争氣……
但他這麼一跪。
嗣君之位便不會再屬于他了。
示了弱,認了錯,稱了臣,對先帝侍疾不周,在裴獗面前俯首帖耳,何以為政和殿久久無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