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好。”
她沒有表現出驚訝,甚至一點意外的神色都沒有,就那樣坦然地接受并相信了這個結果,以及這個結果裡更深層的本質——
蕭呈想要馮敬堯的命。
馮家與蕭呈合盟,推翻延平帝蕭珏,将蕭呈扶上龍椅,靠着從龍之功,在正初朝大權在握,傲視群臣又肆意嚣張了幾年以後,終于還是迎來了必然的命運。
君是君,臣是臣。狀
功勞太大又不懂得夾着尾巴做人,早晚會有這麼一天——正如延平帝蕭珏之于馮家。不是你死,就是我亡。
隻不過,上一次,淪為棄子的是蕭珏,這次是馮家。
因為,蕭呈不是愚蠢的蕭珏。
他精于算計。
精得可怕。
殺有功之臣的皇帝,難免會在曆史上留下罵名。
可馮家仗着功勞,處處掣肘,沒有哪一個有作為的皇帝願意。狀
于是蕭呈派馮敬堯出使大晉,借裴獗之手,鏟除心腹大患,從此他一人獨掌朝政,不會再有外戚指手畫腳,手上還不用沾半點血腥,也不用損害他賢君的清名。
一想到馮敬堯那種吃了毒蒼蠅般極緻惡心,瀕臨絕境又無能為力的樣子,馮蘊的内心十分暢快。
重生歸來,還有什麼比親眼看到仇人自相殘殺,死于非命更快活的呢?
“我猜到蕭三會過河拆橋,總有容不得馮家嚣張那一日,但沒有想到,會這麼快。”
裴獗道:“馮家逼得太急了。”
“是嗎?”馮蘊笑問,“逼他什麼了?”
裴獗盯住她,“從前逼他娶平妻,如今逼他立後。”狀
呵!馮蘊眉頭都沒有蹙一下,淡淡道:“像他所為。他啊,怎麼肯任人擺布呢?”
裴獗目光深邃,心緒很是複雜。
他時常欣喜她與自己的默契,又十分嫉妒她對蕭呈的了解。
是的,嫉妒。
裴獗不願承認,卻不得不面對的陌生情緒。
神情沉靜地站立半晌,他問:“蘊娘說,我應當順應他的心意嗎?”
馮蘊輕笑一下,“那要看大王的取舍。若說蕭呈是猛虎,那馮敬堯便是毒蛇,放歸山林,往後就不好再捉了。”狀
裴獗問:“你想他死?”
馮蘊微微一笑:“他死之前,我想知道我阿母慘死的真相。”
裴獗沉默。
這,正是蕭呈給他們送的大禮。
應該說,是送給馮蘊的大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