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父。”馮瑩看着愁容滿面的父親,将他拉到一側,低低道:“為今之計,一定要想法子保住大伯。”
馮敬廷歎息一聲,“那是自然。可你大伯人在晉朝,生死都由他們說了算……早知如此,你大伯就不該出使西京。”
馮瑩幽幽笑了一下,比平常冷肅了許多。衙
她晨起依舊戴了一頂白紗帷帽,馮敬廷有些看不清她的臉。
“阿父,是陛下指派,而非大伯心意。”
馮敬廷全然沒有聽明白馮瑩話裡的意思,焦急地道:“事情不出也已經出了,為今之計,還是先看看陛下的意思再說吧。你們先回去,阿父走了,不好讓陛下久等。”
馮瑩點點頭。
看馮敬廷要轉身走,又一把抓住他的袖子。
“阿父。”
馮敬廷察覺出她的異樣,眉眼一凝,“怎麼了?”衙
馮瑩道:“無論陛下說什麼,你萬勿頂撞,以保大伯平安回來為要。”
馮敬廷覺得她今日極是啰唆。
皇帝等這麼久了,她還在絮叨。
馮瑩平常就極得馮敬堯喜歡,她對大伯的尊敬,也遠勝于他這個沒什麼本事的親爹,這原就讓馮敬廷很不舒服,此刻的再三叮囑,更是令他不滿。
“你大伯是我大哥,若能救他,我還會不救嗎?真是婦人之見。”
馮敬廷抽出袖口,拉着臉掉頭走了。
馮瑩站在原地,慢慢收手,攥緊了拳心。衙
她的直覺,是很準的。從蕭呈派馮敬堯出使那時,她心下便隐隐不安了。
大伯身居要職,手頭政事一堆。就算晉朝新帝登基是大事,也不一定非得派大伯前去不可。
随便在皇室找個皇子,或者派個國公,都是體面的,為何非得要大伯前去?
這些年來,馮家子弟入朝的入朝,擢升的擢升,無不承得蔭庇,可以說,蕭呈登基,許州馮氏一門,榮極鼎盛,顯赫一時。
要是再出一個皇後,自然會錦上添花。
因此,大伯聯絡了不少朝中大臣,多次上奏,要蕭呈立她為後……
就在這個節骨眼上,大伯卻被差遣出使西京。衙
馮瑩很希望是自己的猜測有誤,可狂亂的心跳又叫嚣着,讓她不得不懷疑……蕭呈是故意的。
他早已不是當初的蕭呈。
高坐龍椅,也不想再受馮家掣肘。
馮瑩不讀史書,可也聽過不少前朝舊事。多少從龍之功,最後都變成了功高蓋主,多少忠臣良将,最後都成了皇帝的眼中釘,肉中刺。
她其實一直害怕馮家會走上這條路,無數次提醒馮家人謹慎行事,内斂鋒芒,莫露驕态……
可惜,家業大了,人丁多了,莫說那些堂兄弟,就連她的母親,也時常按捺不住地飄起來,惹出不少事端……
這些事,陛下心裡都記着呢。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