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裴獗,你敢!”
裴獗沉聲:“不要以為他們身在台城,我就沒有辦法。馮公……”
他停頓一瞬,黑眸微微發亮,殺氣仿佛順着呼吸落下來,無聲無息,敲打心髒。檻
“我有一千種,讓他們不得好死的辦法。不會比馮公死得輕松,可要一賭?”
他說得正經,乃至平靜。
一絲威脅的意味都看不到,就如同闡述一個事實。
馮敬堯起初是瞪着眼睛,與他對視。
氣氛無聲地凝滞。
慢慢地,馮敬堯軟下來,整個人洩氣一般,身子癱在稻草堆上,後背靠着牆,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的油燈。
“你母親……嫁入馮家為媳,卻一心癡迷謝獻。倘若不殺她,事情敗露不說,她還發誓要為謝家報仇……十二娘,是她朝三暮四,自己尋的死路,怪得了誰呢?”檻
馮蘊一怔。
當母親和謝獻扯上關系的瞬間,她有些不知所措。
很快,又惱怒起來。
“你胡說八道!死到臨頭,還想污我母親名聲。明明就是馮敬廷喜新厭舊,與陳氏勾搭成奸,卻要反咬一口我母親?”
馮敬堯微微癟嘴,嘲弄地瞥她一眼。
“你若不信,大可找你父親求證……再是不信,可以問你外祖家,知是不知……”
馮蘊冷哼,“我外祖父和外祖母,早就故去。你以為信口雌黃,就沒有人拆穿你了?”檻
馮敬堯冷冷地看過來,“盧家人又沒有死絕,你倘若有心,總能問到的。你母親嫁入馮家之前,就心系謝獻,無奈嫁入馮家,是因謝獻早已娶妻。不然,你父母的矛盾因何而來,你父親又為何醉酒夜宿陳氏家中,以緻有了馮瑩?還有,以你母親的腦子,明知此事,為何會不聞不問,這分明就是心虛有愧。十二娘,一切都是有根源的。你母親,死得不冤。”
“無恥之尤。”
馮蘊氣得胸膛起伏,指着他,手指都在發抖。
裴獗握住她的手,緊了緊,安撫一般用力,又松開。
“謝獻與你有何仇怨,你竟下得如此狠心,不僅要他滿門抄斬,還要讓全體謝家軍陪葬!?”
馮敬堯撩高眼皮,盯着裴獗。
久久,他才冷嗤一聲。檻
“你就是當年在并州逃走的那個謝家餘孽吧?謝七郎?”
裴獗目光涼涼,沒有承認,也沒有否認。
馮敬堯沉吟片刻,突地笑了起來。
目光裡,竟有一種古怪的釋然。
“那今日老夫也算是死得其所了。因果循環,怪不得誰。”
裴獗冷聲,“若是因果循環,那你滿門該如何算?”
馮敬堯身上一寒,身形微微僵硬片刻,松開嘴。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