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桑若在慧心堂被害身亡的消息,當時便傳了出來,但次日才逐漸發酵。
一傳十,十傳百,朝堂市井,無人不知。
馮蘊和李桑若在多年前便有過節,她去慧心堂,李桑若就死于非命,還有李桑若的貼身仆女跳出來指認馮蘊,可以說,所有的證據完美閉環,幾乎沒人懷疑李桑若的死,另有他人。
李桑若再是不濟,哪怕“自請出家”,那也不是普通百姓,新帝得位是元氏禅讓,登基後尊前朝宗室,善待前朝舊人,那李太後的死,自然也不能當作無事發生。
崇政殿上,朝臣們唇槍舌劍。惖
其中最大的一種聲音,是馮蘊不能被立為大雍皇後。
而衆人扯到最後,漸漸便收不住了。
争論的焦點,除了李太後的慘死,還有馮蘊的長門部曲……
這個事情,懸而未決已久。
以前反對阮溥拿長門部曲說事的人,在裴獗稱帝後,竟罕見地倒戈,也站到了另外一面,認為馮蘊不應該養私兵。
争議推到裴獗面前,就變成了所有人共同認可的決定。
馮十二娘要母儀天下,就必須遣散長門的部曲,或交由朝廷節制,否則,便不可為後……惖
裴獗沒有當庭表态。
散朝後,唐少恭單獨求見了他。
“陛下,節哀。”唐少恭面色凝重,悲痛之情溢于言表,“臣以為,先太後到慧心堂落發,剃去三千煩惱絲,修心明性,從此便可脫胎換骨,誰知,竟緻香消玉殒,從此陰陽兩隔……”
裴獗穩坐龍椅,看着他赤紅的眼睛。
“你亦是來勸朕,處置内人和長門部曲的?”
唐少恭平靜地回視着他,沉吟片刻才道:“陛下,如今朝堂之上,群情激憤,坊間民怨沸騰,也是難平……臣深知陛下對馮夫人愛重,但也不可一意孤行,引來更大的麻煩……”
裴獗抿唇不語。惖
唐少恭繼續說道:“馮夫人的長門部曲,終将會成為朝廷的心腹大患。陛下若在此時維護,恐會對朝綱穩定不利……”
裴獗平靜地看着他。
“若朕執意維護呢?”
唐少恭微微一頓,躬身拱手。
“新朝剛立,萬事待興……陛下不可因私情而誤國事啊。”
他說得凜然正義。
裴獗深深看他一眼。惖
“你說得對。朕不應當為一己之私,而置大雍國事于不顧……”
唐少恭長舒一口氣。
“陛下英明。”
裴獗瞥他一眼,擺了擺手。
“你下去吧。朕定會妥善處理此事,給朝野上下一個交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