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沒有親眼看過婦人分娩,卻聽過會遭受怎樣的痛苦。
當年,長姊生育阿左和阿右的時候,胎位不正,又是雙胞胎,她痛了一天一夜,那呼天喊地的聲音,整個宅子都聽得見。
他還記得,敖政聽到穩婆說孩子可能生不下來的時候,腿軟得跪在地上雙手合十不停祈禱的樣子……
蘊娘此時此刻,該有多痛?
他眼底潤濕了幾分,“我去看看她。”
“陛下不可……”小滿為難地朝他行了一禮,攔在面前,弱弱地道:“産房血氣彙聚,恐污陛下聖體。為免沖撞天地之序,更添娘子分娩之難,還請陛下在外間稍事休息……”鰳
裴獗從來不信那些神神鬼鬼的東西。
可小滿一句“沖撞天地之序,添娘子分娩之難”讓他的腳,邁不動了。
他進去能做什麼?
幫不到蘊娘什麼,隻會添麻煩。
他沉重地點點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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裡裡外外忙碌不停。鰳
穩婆和仆婦從屋子裡進進出出。
那濃重的血腥味兒,仿佛都要從屋頂沖出去了。但馮蘊除了偶爾壓抑不住的幾聲哼哼,竟然沒有大聲叫喊一句。
裴獗負着手,在屋外來回踱步。
時刻過得太慢了……
一刻鐘,仿佛一年。
他終是忍不住叫來小滿。
“為何聽不到蘊娘出聲?可有不測?”鰳
小滿看着皇帝臉上的焦灼和擔憂,不無心疼地道:“娘子說,她受得住。”
裴獗靜靜地看一眼垂落的簾子,手指慢慢圈緊。
都說婦人生産之痛,如同剖肉裂骨。
她卻說,受得住……
蘊娘用生命在替他生孩子,他身為人父,也總該再做些什麼。
裴獗思忖一下,轉身走出院門,把左仲叫到跟前。
“你即刻去辦一件事。”鰳
左仲低頭拱手,“是。陛下請吩咐。”
裴獗示意他附耳過來。
左仲聽完,微微一怔,“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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