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居然沒有否認對自己的恨。
馮蘊慢慢地道:“你恨我,是因為當年的事?你該不會以為,我一個三歲小兒的話,就可以左右戰局吧?”
唐少恭盯住她。
很久很久,才冒出一句。
“娘娘姓馮,如此而已。在我看來,馮家人,不配活着。許州馮氏,就該斬草除根,一個不留。陛下還是太仁慈了。謝家軍全體将士和謝家全族的性命,不抵娘娘一人。”栽
他的恨,全都藏在話鋒裡。
不加掩飾的,刀子一般直刺馮蘊。
“哦?”馮蘊還是那樣的語氣,淡淡的,笃定的,甚至帶了一絲笑意,輕描淡寫地問:
“那李桑若呢?她可不姓馮。唐少卿為何殺她?”
說罷全然不管唐少恭是什麼表情,又理所當然地回敬他一眼。
“你不僅殺了他,還試圖陷害我,離間我和陛下的關系……不得不說,這一招挺毒的,但凡陛下對我的情意少一分,對李桑若多一分,你便得手了。”
唐少恭别開眼睛。栽
“不知娘娘此言何意,臣沒有做過。”
“呵。”馮蘊微微眯眼,“這些年來,我前思後想,大雍朝堂,除了唐少卿,還有何人恨我至此?沒有了。除了唐少卿,也沒有人能接近李桑若,令她毫無防備。”
“娘娘這是欲加之罪!”
“殺李桑若的人,就是你!也隻有你!”
唐少恭:“娘娘這麼會斷案,該去大理馮蘊懶洋洋笑,“那倒也不用,吹吹枕邊風就好。”
唐少恭心髒驟然一緊,陰冷冷地看着她,“陛下可不是聽信讒言,為女色所惑的人。”栽
馮蘊微微一笑。
她不必跟唐少恭辯個輸赢,因為沒有意義。
她也更不可能讓唐少恭牽着鼻子走,領着兒子去臨朝聽政,替裴獗主理國事……
朝堂上的事情,裴獗臨走都安排好了。
一時半會,大雍江山垮不了。
但唐少恭一肚子壞水,分明是織好了罪名,正等着她呢。
皇城根下的事情,從來都不新鮮,父子,兄弟,夫妻,為了那一張龍椅,為了至高無上的權力,鬥得你死我活的事,從不鮮見。栽
若她當真那麼做,裴獗如何看她?
滿朝文武,又會如何想她?
馮蘊冷笑起身,輕輕拂袖。
“本宮很忙,唐少卿退下吧。”
唐少恭微微擡眼,拱手道:“是。”
走了兩步,又回過頭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