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抱抱我。阿兄,抱抱我。我好冷……”
“漪兒!漪兒!漪兒!你别吓我,别吓阿兄……”濮陽縱跪倒在她的身邊,雙手顫抖着想去抱她。
全是血。
全是血……
血糊了脖子,肩膀,手臂,都是血。埙
濮陽縱想替她捂住,怎麼都捂不住,一手鮮紅。
“阿兄……”濮陽漪看着兄長,她的親人,眼淚像小溪似的,潺潺而淌,“阿兄……對不起啊……我愛的男人……殺了你愛的阿萬……”
濮陽縱一愣。
片刻的怔忡後,他撕心裂肺地大喊。
“别說話,你别說話了……”
他激動的,顫抖的,抱着濮陽漪瘋狂大喊。
“傳太醫——快傳太醫——”埙
“太醫……救救我妹妹……”
濮陽漪目光渙散,唇角微微牽了一下。
她清醒着。
清醒地知道,自己就要走了。
阿兄……
阿母……
如果她隻是那個不谙世事的平原縣君,阿兄也隻是一個花溪村裡無憂無慮的教書匠,他們沒有卷入權力、戰争,此刻……是不是又該忙着準備年貨,滿心歡喜地迎接新年了……埙
花燈,炮仗,年糕……
那些簡單溫馨的日子,遙遠而虛無。
“阿兄,你告訴阿母,我不能再孝敬她了……”
“我這一生……活過,又像沒有活過……沒有意義……”
她重複着這句話。
就好似,在對自己最後的審判。
“沒有意義……我……沒有意義……”埙
她的人生是沒有意義的。
她的命,也是無關緊要的……
那個人不在意。
“漪兒……”
濮陽縱仰頭望天,放聲大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