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獗沒有說話,朝她走過來。
他姿态高高的,神态冷冷的,一步步走近,高大的身影在馮蘊的頭頂覆蓋出一片暗色。
“将軍?”馮蘊擡眉。
他不應,突然伸出一隻胳膊,堅定有力地繞過馮蘊的後背,在她的錯愕裡,扣住她的腰往懷裡一拉,逼得她擡起頭來,直面他。
“記住,我不讓你死,無人敢動你。”
似乎怕她不長記憶,手頭又緊了緊。
“下次跳河前,問問我,允是不允!”
跳河?他以為自己是羞愧尋死?
馮蘊有點納悶,但很難因此而感動。
為這樣一句話,不值一提的話。
她不會那樣不争氣,但她識時務地說了聲謝謝。
“但你該受些懲罰。”裴獗的聲音有點啞,扶在她腰間的手沒有動,傳出的熱量卻十分驚人。
瞧,這樣冷漠的一個人,呼吸是熱的,身子也是火燙的,在這樣的夏日,烙鐵般透過來,仿佛要将她溶化……
馮蘊嘴唇幹澀,有點渴。
她輕拂下微濕的頭發,順從地點頭。
“将軍要如何懲罰?我都依你。”
裴獗瞳仁微縮,在她貼上來時身子便僵硬了,腰眼麻酥酥的,一時無法作答。
柔軟的,小意的,這樣的馮蘊有一種令人難以抗拒的魔力,哪怕明知道她在僞裝,但是,當她的臉靠在懷裡,眼睛溫柔地看他,就會帶走他所有的戾氣和狂躁。僅剩撥動人心的溫柔,帶給他滔天的快意。
兩個人眼對眼。
心知肚明——
裴獗想要她。
“馮氏阿蘊。”裴獗喉頭也幹啞得不像話,聲音裡是說不出的壓抑,“你想好了?”
馮蘊低低地嗯一聲。
她想好了,反正溫行溯已經離開裴獗的魔爪。大兄活下來了,這比什麼都強。男女間的事情,無非如此。那麼多人肖想的裴大将軍,她吃了不虧。
反正在她心裡,裴獗也就是個工具。
這樣一副好皮囊,不趁着幹淨的時候享用,難道要便宜李桑若?
既然無論她做什麼,李桑若都不會放過她,那何不舒舒服服地惡心她一下?
再相愛又如何,李太後也要吃自己剩下的……
馮蘊很坦然地點頭。
“想好了,将軍想好了嗎?”
裴獗慢慢地抽回手,那動作輕緩得近乎纏綿,平靜的聲音裡沒有起伏,說的話卻如同驚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