馮蘊揪住他的衣角,“将軍可知何為夫主?”
裴獗望着她不說話。
馮蘊道:“夫主是女子的天,是無論何種處境,都要不離不棄的保護,是同甘共苦的依靠……”
又笑:“将軍做不到,何苦為難我?”
裴獗冷靜的面孔,有深深的意外。
也許裴大将軍沒有想到,他已經恩準她這個敵國女俘喚一聲夫主,如此擡舉她了,她居然如此不識好歹?
馮蘊沒有聽到他的回應,了然一笑。
在他冷冷的目光裡,她繼續說:
“若是将軍喜歡聽,我可以叫。但有兩個條件……”
裴獗眉頭皺了起來,“說,”
馮蘊道:“我一心想做将軍的僚屬,助将軍大業。私下裡,将軍想聽什麼我便喚什麼,我不太在意。但我,此生不入将軍後宅,虛度光陰,隻做自己營生,若有一日将軍厭倦我了……”
幾乎下意識的,馮蘊就想到上輩子被裴獗逐出中京那天。
她早知太後喚他前去,是做什麼,因為方公公在前兩日已經帶着太後殿下的口谕過來警告過她,媚惑将軍的下場……
她當時以為裴獗不會聽從。
三年的陪伴,不說那些暗夜裡的耳鬓厮磨和抵死交纏,便是裴獗那剛硬不屈的性子,也不會任由别人拿捏。
她是裴獗房裡的人,陪他睡了三年,不說她是一個人了,哪怕是一條他養了三年的狗,也有感情不是嗎?
那時的馮蘊很笃定,裴獗那樣貪她,不會輕易舍棄……
可誰知,她連狗都不如?
當夜回府,裴獗便去了書房,坐到半夜才來到她的房裡,告訴她說,要派人把她在安渡郡的莊子收拾出來,讓她住回去。
她問他:“是太後逼将軍的嗎?”
他說:“沒有。”
她又問:“是将軍要娶妻了嗎?”
他想了想說:“也許。”
她不死心,再追問:“那将軍何時接我回來?”
他沉默不語,悶頭把她壓在榻上,欺負了整整一宿,直到天明才起身。
那是他們在一起三年來,裴獗走得最晚的一天。
克制到骨子裡的裴大将軍,第一次沒有早起。
但那也是馮蘊最傷心的一天……
因為她後來仔細想過,他們的渠兒,應該就是那天夜裡懷上的,他倆作了大孽。
“繼續說。”裴獗的聲音冷冽異常,将馮蘊神思拉回。
她擡頭看着裴獗,想到他們那個困在昭德宮中生死不明的孩子,眼圈突然就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