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獗握住她,很用力,好像要将她的手揉碎……
這種力氣令馮蘊心驚肉跳。
她側目望一眼,見裴獗表情冷肅,像塊沒有溫度的木頭。要不是交握的掌心傳來的熱量,她會懷疑這根本就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怪物。
滿院子都是人。
有敖七和北雍軍侍衛。
有田莊裡的雜役仆女。
有邢丙和他手下的梅令郎。
還有暗暗興奮地等待将軍大發雷霆的林娥等姬妾。
他們靜靜地等待着,即将到來的處刑。
裴獗牽着馮蘊,從人群中間走過,這态度讓忐忑的衆人,心裡更加沒底……
“你以為下藥的是何人?”
裴獗的聲音很低,沒有稱呼。
一個簡單的“你”字,讓馮蘊情不自禁擡頭看他一眼。
“将軍不是懷疑淳于焰嗎?”
“不是他。”裴獗說完,又補充:“他說不是他。”
他說不是他,你就信嗎?
沒想到裴将軍有如此天真的一面呢?
馮蘊不知道昨天兩個男人打鬥的結果,低低一笑,“嗯。不是他。”
裴獗飄來一眼,與她的目光在空中對上。
這是馮蘊的田莊,拿到地契那一刻就算是她的私産了。但裴獗好似這個莊子的男主人,往正堂主位一坐,仆女便乖乖地奉上了茶盞。
馮蘊一看,滿堂屏氣凝神,連敖七都垂頭喪氣地立在堂上,于是默默在他的下首坐下。
她不知裴獗要做什麼,臉色稍冷,默默無言。
在外人看來,二人竟有些夫唱婦随的模樣……
整個田莊裡鴉雀無聲。
每個人都在想,将軍會怎樣治罪。
裴獗端起桌案上的茶,徐徐飲一口。
他指甲很幹淨,和“悍将”“蠻夫”的字眼沾不上一絲半點的關系,隻是一個飲茶的動作,便讓人隻注意到他英俊的外表,而忘去他是殺人飲血的戰場閻王。
“你來審。”裴獗突然看向馮蘊。
一聲吩咐沒頭沒腦,馮蘊卻聽懂了。
不質問她為何要放走溫行溯,也不來治敖七等人的罪,而是先審她被人下藥的事情。裴獗的行為,很耐人尋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