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(第8頁)

  斥候道:“莊子裡的人對當晚的事情守口如瓶,村裡農人看到埋屍,也不敢多問,隻避着那莊子走便是……”

  淳于焰懶懶而坐,唇角是一絲若有似無的笑,宛若嘲弄。

  “先生怎麼看?”

  坐在淳于焰對面的是幕僚屈定,邢台人,以前在南齊入仕,但不得重用,後來跑到雲川,自稱是鬼谷子的門生一脈,成了世子淳于焰的座上賓。

  聽主公詢問,屈定不敢怠慢。

  “乍看是姬妾争寵,再看是北晉朝堂紛争啊。”

  淳于焰問:“如何說?”

  屈定道:“裴獗手握重兵,功高蓋主,北晉小皇帝對其賞無可賞,封與無封。以一人之力傾蓋朝堂,豈不令李氏戚戚惶惶?借姬妾的手,試裴獗鋒芒,一舉兩得矣……”

  他說罷笃定地點點頭,捋着胡子很是自得。

  然而,山鷹面具下的雙眼光芒微熾,卻沒一句肯定,屈定又道:“世子是怕裴獗懷疑下毒的不是姬妾,從而疑心世子你?”

  淳于焰反問:“裴獗若不信我,我眼下豈能安穩地坐在花月澗,陪先生飲茶?”

  屈定納悶了,“那世子有何高見?”

  “沒有。先生分析得很有道理。”淳于焰姿态很是放松,搓了搓臉頰上那一團淤腫,目光裡生出幾分不易察覺的譏诮。

  從裴獗急着下水救人看來,那馮氏女對他甚為重要。

  北晉朝廷勢必也會這樣認為。

  李太後心眼比豆子還小,差人下毒不奇怪……

  起初,他也是這樣認為的。

  但回來再細想此事,卻覺得許多古怪。

  昨日的花溪村,原本有裴獗的重兵把守,是馮蘊給這些侍衛下了蒙汗藥,這才讓他有機可乘。

  那馮氏女睜開眼看到他,最初的反應不是恐懼,而是驚訝,意外……

  而且,他去劫人是臨時起意,連他自己都猜不到,遠在北晉的李桑若當然更不可能猜到。

  那麼,如果他不去劫人,那服下媚藥并沐浴更衣的小女娘,會落入誰的手上?

  他前腳走,裴獗後腳就到……

  答案呼之欲出。

  那根本就是馮氏女為裴獗精心準備的一場香軟盛宴……

  為了勾引裴獗入甕,不惜自傷其身,不管圖的是什麼,這女郎真是……

  夠狠、夠倔、夠勁。

  淳于焰愉悅地笑了起來。

  去花溪村前,他想的還是怎樣折辱她,慢慢地弄死她……

  可她當真落入手上時,他卻改了主意——且不說那昳麗過人堪比尤物的容貌和身姿,便是那顆長滿了壞水和歪筋的腦袋,也是世間難尋。

  “殺了可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