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許是甲胄的嚴密包裹,讓她破壞欲大增,很想剝開它,撕碎它,讓裴大将軍露出那身僞裝下的原始獸性……
她問:“将軍何苦拘着自己?怪讓人心痛。不止有我,府裡還有十幾個美嬌娘巴巴地等着将軍寵幸呢……”
他的克制,隻會讓馮蘊更想逼他失控。
于是又眨個眼,似笑非笑地問:
“将軍是不是心裡有人了?不然我不信有人可以坐懷不亂……”
馮蘊見過他情态失控的樣子,當他骨子裡的堅守被撕裂,便不再是冷靜自持的裴大将軍了,他會化身為狼,吃人不吐骨頭的狼……
可此刻的他,卻冷靜得可怕。
那眼神冰冷刺骨,在這樣旖旎的時候……馮蘊覺得裴獗多少也有點毛病的。
她不由就想到一些舊事。
兩人在一起最初的那年,幾乎沒有說過什麼話。裴獗每次找她宿夜,都是天黑來,天不亮就走,在那事上也很克制,拘泥傳統,循規蹈矩。
那時她也十分膽小,心裡怕極了裴獗,雙眼一閉隻當自己是屠宰場上的豬,任他取索……
後來有一天,李太後突然召見她。
馮蘊被一輛華麗的馬車接上,被送到一個别院裡,見到了微服而來的大晉臨朝太後。
去以前,她傻傻地以為太後定是有些歲數的人,嚴肅闆正,特地穿得素淨些,想留一個好印象。不料見面看到的卻是一個妝容精緻的年輕婦人,看上去比她大不了幾歲,鮮衣華服,氣勢碾壓。
第一次見面李桑若說了些什麼,馮蘊其實記不大清楚了,唯獨李桑若高高在上的俯視,那種上位者看螞蟻般的鄙夷和冷漠,曆曆在目。
還有那天的雪上梅妝,格外香濃。
她在李桑若身上聞到了和裴獗一模一樣的香。
李桑若輕拉外衫,告訴她,“将軍剛走。”
那時候的她,還有些懵懂。
直到看到太後那一身椒房色的寬衣下,弱骨豐肌,卻空無一物,但是從鎖骨往下,一路蔓延出無數的紅痕……
她知道那是什麼。
她膚白,裴獗手勁稍稍大些,就會在她身上留下痕迹,但李桑若這個不同,有指印,有唇印,甚至有齒印,像是野獸啃過的似的,足以得見那人在她身上用了多大的狠勁,又有多深的愛意……
不是歡喜到了骨頭裡,怎會有那樣放肆的歡好。
馮蘊的自尊被擊了個粉碎。
那天的她,卑微又弱小。
李桑若不帶半個髒字,便讓她受盡侮辱。
狠狠的,将她整個人踩入了塵埃。
渾渾噩噩地回到将軍府,她枯坐榻前,等到半夜才等回裴獗……
她記得那是她第一次問裴獗的行蹤。
“将軍去見太後了嗎?”
裴獗沉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