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等他起身,一隻穿着皁靴的腳就踩在了臉上。
“聽着!”韋铮咬牙切齒,用力踩着阿樓的臉,陰陰地笑着,雙眼看向邢丙等躍躍欲試的梅令部曲。
“本将奉旨前來抓捕通敵要犯,回中京問審,爾等放下武器,跪地求饒,或可落個活命的機會……否則,一律視同馮氏女同黨,從重處罰!”
阿樓痛得龇牙咧嘴,耳朵裡嗡嗡作響。
一群梅令郎,早已變了臉色。
邢丙道:“拿不出安渡郡府的緝拿文書,你們與流匪何異?”
他大着嗓門質問。
緊跟着,就有人擡出裴獗來壓人。
“你們來安渡拿人,得到大将軍允許了嗎?”
“正是,也不打聽打聽,花溪長門莊跟裴大将軍是什麼關系。你們竟敢越過大将軍,私自派兵圍捕,等着吃大将軍的軍法吧……”
“大将軍?”韋铮冷眼看來,笑容得意,“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,有大将軍撐腰便可以為所欲為嗎?”
他吼一聲,又低聲對撸着美髯的敖政道:“台主,下令吧。”
敖政看一眼怒目而視的兒子,臉上略顯猶豫。
“韋将軍萬不可沖動行事,等見到人,細問再說。”
“台主怕了?”
韋铮再次冷笑。
他當然知道敖政顧及的是什麼。
但他不信。
裴獗遠在淮水灣大營,離這裡近百裡,會來這個破落村宅給一個小姬妾撐腰?
狐假虎威的小把戲而已,他韋铮根本不看在眼裡。
太後讓他親自領兵過來拿人,分明就是找個理由給他立威的。
可不能辜負了太後。
即使得罪裴獗又如何?隻要将人帶離了安渡郡,他還能提刀到嘉福宮裡來要他腦袋不成?
這麼一想,韋铮又嚣張起來。
“人,我拿定了。台主,你看着辦吧?”
見敖政不言語,韋铮更是笑得陰陽怪氣。
“台主督司百僚,不會想徇私吧?”
敖政沉下臉來。
他從不認為韋铮得勢靠的是真本事,一個靠臉的郎君在他能征善戰的小舅子面前提鞋都不配。
“韋将軍這話本官不愛聽。”
敖政捋着胡須斜着眼,“韋将軍若有本官虧法從私的實證,不如劾奏金銮殿,治我一個不守臣節之罪?何必在此大放厥詞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