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是方才韋铮親口說的話,用來堵敖政的嘴再合适不過。
敖政讪讪看一眼韋铮,露出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。
韋铮還想掙紮一下,“即便末将有罪,也當返回中京,由朝廷治罪。”
裴獗:“在北雍軍的治下,便以我的規矩來。”
說罷低頭對馮蘊道:“你來。”
馮蘊的腦子這時已無比清醒。
先前想不通的事情,現下都明白過來。
怪不得裴獗這幾天夜裡默不作聲到長門莊來,天天在她房裡挺屍,不到天亮又離開……
原來他早知大晉朝廷會突然發難……
這次如果裴獗不護她,隻要她被人帶離安渡,落到李桑若的手上,随便一條重罪就會讓她生不如死,可以想見将會是個什麼光景……
他沒有順水推舟将她和溫行溯交出去,馮蘊記他一個人情。
可眼前裴獗交給她的,是一個難題。
不處罰,不足以立威,處罰重了,隻會為自己和裴獗帶來無窮無盡的煩惱,尤其在阿樓隻是受傷的情況下。
所謂刑不上大夫。
阿樓再傷得重,也治不了一個朝官的重罪——
裴獗眼下手握重兵,權柄赫赫,是大晉的重臣,又是在晉齊兩軍開戰時,當然沒有人敢為難他。
但往後呢?
多少為王朝興盛立下過汗馬功勞的大功臣,落得飛鳥盡,良弓藏的下場。
權利的博弈裴獗不會不懂。
他肯定也不想讓人戳脊梁骨,說他功高蓋主,不可一世,從而惹來朝野上下的反感……
也許這是裴獗對她想做謀士的考驗吧。
馮蘊問裴獗:“敢問将軍,以軍法如何論?”
裴獗:“殺頭。”
韋铮打個寒噤,吓得下腹激靈。
他再得太後信重,但裴獗當真殺了他,也沒有任何人會來給他申冤……
“将軍饒命!将軍饒命!”
韋铮已顧不得顔面,不停地求饒。
那一群禁軍,也一個個慘白臉,不知會落得什麼下場。
不料,馮蘊突然按在裴獗的手背上,輕輕一笑。
“一場誤會罷了,倒也不用殺頭……”
聽她說這句話,韋铮便松了一口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