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幾夜将軍睡得好嗎?”
裴獗:“尚可。”
“有将軍在側,我睡得不大好。”
這是在下逐客令了。
馮蘊不想把話說得太難聽,可那股子幽香實在讨厭,已經吵得她幾夜不得安眠了,再回想以前李桑若說“雪上梅妝,世間唯有我和将軍得用”的得意樣子,就更是不舒服。
“陣前戰事緊張,将軍來回奔波,也着實辛苦……”
裴獗再一次沉默。
好半晌,他放下書。
“姊夫在莊子上留宿,我才來的。”
做戲也要做全套,如果他今夜不來,怕敖政會生出他想?
是這個意思嗎?
馮蘊聽他說得一本正經,可心眼裡一個字都不信。
敖政哪裡管得住他呀?
馮蘊側過來,用手枕着腮幫,“那将軍困了嗎?”
裴獗:“不困。”
“那我們閑談幾句,可好?”
頓一下,馮蘊問出久藏心裡的話,“将軍很喜歡用香?”
這些話不該說,也不必說。
可她止不住别扭,明知不對,仍是問出了口。
“不喜歡。”裴獗聲音平淡。
不喜歡身上用的是什麼,當她傻啊。
馮蘊哦一聲,覺得談不下去了,決定克制自己的嘴巴,“那将軍早點歇了吧。”
她閉眼裝睡。
也不知過了多久,簾子那頭再次傳來裴獗的聲音,“行伍之人從不講究。但你是極愛潔淨的人。”
馮蘊呼吸一窒。
裴獗是想說,他怕自己身上的味道有營裡漢子們的汗臭,會她不喜歡,這才用熏香遮掩一下?
要不是知道這香的由來,知道它叫雪上梅妝,馮蘊隻怕就相信了,說不得還會感動呢。
畢竟裴獗難得解釋一次。
可真的能信嗎?
她将住處和莊子都取名“長門”,便是要提醒自己時刻謹記,永不要忘了上輩子一次又一次被男人抛棄的棄婦之辱。
死過一次還信男人的話,那她就真該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