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過一次還信男人的話,那她就真該死了。
馮蘊微笑,“多謝将軍憐惜。”
裴獗沒有再回答。
難耐的寂靜從兩人中間穿過……
馮蘊假寐,怎麼都睡不着。
大概是她輾轉的聲音驚動到他,簾子那邊的身影定住,燈火也熄滅了。
屋子沉入黑暗,馮蘊明明很困了,明明緊張了一天,身體疲勞很好入睡才對的,偏偏腦子越來越清楚。
胸口氣悶難當,壓在身上的薄被是蠶絲做的,她最喜歡的一條,這時卻仿佛有千鈞之重。
她想掀開,自由的、舒服的在榻上翻來滾去,但有外人在,哪怕中間隔着一道簾帷,她也沒有辦法讓自己不蓋被子睡得安心……
夜色深濃,她陷在一個人的煎熬裡。
裴獗沒有動靜,仿佛睡過去了。
天亮時,馮蘊迷迷糊糊被人叫醒,看到小滿喜滋滋的臉。
“女郎女郎,敖公要離開安渡了。”
這小娘子隻要吃飽便不見愁煩,一張小臉笑得花兒似的,極是快活。
馮蘊打着哈欠起來洗漱,出去時,見裴獗和敖政在堂屋裡對坐飲茶。
她愣了一下,原來裴獗沒去營裡嗎?
第61章
大内缇騎
馮蘊不知他昨夜幾時睡的,但精神看上去比她好多了。
“台主今日便要返京,不多留兩日嗎?”
敖政起身還禮,說些“回京複命,多謝款待”等客氣的話。
然後,他将離京時夫人捎帶給兒子的東西,從車上搬下來,其中一些送給了馮蘊。
兒子在軍營裡,别的用不上,主要是吃的用的,全是京中貴人用的精貴好物,馮蘊謝過,在敖政走的時候,往他車上塞了一些洗幹淨的雪藕……
敖七看到這樣的畫面,腦子裡生出許多旖旎畫面來。
要是一家人,這該多好。
他不停朝敖政擠眼,敖政隻當沒有看見,瞪兒子一眼,又笑着向裴獗揖禮,并低聲懇求。
“小七少不更事,要是他鬧出什麼敗壞門風的荒唐,妄之盡可責罰,但務請給我和他阿母……留一口活氣。”
這是怕他走後,敖七犯傻得罪裴獗。
别人聽來是玩笑,敖七卻氣緊地偏開頭去,不看他。
裴獗不置可否,抱拳還禮,“台主慢行。不遠送了。”
“不送不送。此去中京,萬事有我周旋,妄之不必為此擔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