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且,公子沒有多等一天。
大婚當夜,賓客沒有散盡,喜帕未揭,洞房未入,徑直帶兵逼宮,圍困了廢帝七天七夜,直到蕭珏水盡糧絕,無奈同意禅位,寫下退位诏書……
整個過程驚險又熱血,平安全程跟着公子,直到看到公子身穿甲胄走入崇明殿,看到廢帝用顫抖的手指着公子破口大罵。
罵公子弑君篡位,如同賊狗。
罵公子殘害手足,令祖宗蒙羞。
公子什麼都沒有說。
王朝更疊,多的是同宗同族,手足相殘。
他看了廢帝許久,看着他大張着嘴巴喘氣,狼狽得像一條狗似的,蜷縮在那張尊貴的龍椅上,這才吩咐了一句。
“帶陛下去長定殿。”
公子換上龍袍,登上那個九五至尊的帝位。
從此,平安不能再叫他公子了。
要叫陛下。
那一襲龍袍穿在新帝的身上好生俊朗,平安興奮地看着主子封賞功臣,遣散蕭珏的後宮,推行八大新政。
那叫一個威風……
多年來的夙願達成,平安可以想見新帝的快活。
然而……
大殿上,平安看着新帝近乎悲憤的告訴群臣。
“朕之嫡妻為敵軍所俘,奇恥大辱,必将以血還血,以暴還暴,一雪前恥!”
南邊和北邊打來打去已有上百年之久,卻互有姻親,恩怨情仇各有各的說法,便是說上三天三夜也撕扯不清。
但新帝的眼睛裡,幾乎要滴出血來。
這一刻,平安認為新帝不是為了“哀兵必勝”,而是真的感到恥辱。
對啊!
那個馮十二娘總給公子帶來恥辱。
哪怕公子當了皇帝,仍然擺脫不了她……
其實,平安已經快忘記馮十二娘長什麼樣子了,但公子的房裡有一幅畫像,是公子那天熬了兩個大夜親手畫出來的……
平安有些驚訝,那樣久不見,公子居然能把馮十二娘畫得那樣惟妙惟肖?
新帝宣旨,整肅六軍,禦駕親征。
平安覺得新帝大概是瘋了。
他從蕭珏手裡接下來的,其實是一副爛攤子。
蕭珏多年驕奢淫逸,放縱享樂。眼下的大齊,國庫空虛,庫無餘糧,可謂内憂外患。便是新帝再有手腕,短時間内要改變積弱的局面,也極是艱難。
這個時候他正該坐鎮台城,緻力民生才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