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6章(第7頁)

  在喜樂和喧嚣中,她如同提線木偶,喜娘怎麼說,就怎麼做,渾渾噩噩地擡出去,再經過圍得水洩不通的街道,擡回行營别館裡。

  “新郎官來了沒有?”

  裴獗沒有來“接親”,花轎再次落回到門口的時候,才在萬衆矚目中,姗姗來遲。

  人群自然又有議論。

  不帶接親的新郎官到底對新娘子還是不夠重視的。可要說不重視吧,大将軍都在百忙中換上喜服,親自出席自己的婚宴了呢?

  最不計較的人,反而是馮蘊。

  她隻希望快一點結束這樣的折磨。

  喜娘:“新郎官,來,牽巾子。”

  一條大紅的綢巾分成兩端,一人手執一端,在衆人的擁簇裡進了門,禮儀簡單得令人發指。

  “準備拜堂了。”喜娘說。

  馮蘊看不到喜堂,被人帶着轉來轉去,有點頭暈。

  她全程沒有聽到裴獗說話。

  裴獗大概是世上最沉默的“新郎倌”了。

  他在哪裡,冷氣便凝結在哪裡,哪怕是大婚禮上都沒人敢上前調侃,更沒有人起哄,于是婚禮的氣氛十分古怪。

  馮蘊突然覺得,這婚儀大概和出殡差不多?

  “一拜天地。”喜娘的聲音入耳。

  馮蘊稍稍猶豫一下,紅綢巾子那頭便被人拉拽一下,巾子那頭的情緒傳導過來,似是在提醒她,不要壞了他的大事。

  喜帕下方,她看到男人的鞋子,在緩慢地移動,于是也就跟着移動,微微彎腰行禮——

  頭尚未擡起,耳畔便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。

  兵器和甲胄擦刮出來的聲音,十分特别,很容易分辨。

  因兵器主大兇,前來喜宴的人,一律沒有佩戴刀劍,包括裴獗自己。

  因此來人的聲音敏銳地挑動着衆人的神經。

  周遭霎時安靜下來。

  “大将軍,軍情急報——”

  是石隐,一句話凝重高亢,帶點莫名的殺氣和掩飾不住的興奮,“齊軍攻城了。”

  短短幾個字如同投入湖水裡的巨石。

  砰的一聲,在圍觀的人群裡炸開。

  “攻城了!攻城了。”

  “齊軍來攻城了!”

  馮蘊的心沒由來地一顫。

  結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