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他不揉的話。
她表情嗔怪,懷疑裴獗是故意報複……
裴獗卻擰緊了眉,似乎看不得她那嬌氣的模樣,突然開口。
“你何時學會仿效我的字迹?”
冷不丁換個話題,馮蘊腦袋嗡了下,這才想起這茬。
當時為了調兵遣将,事急從權,現在是有嘴說不清了。
“天生的本事。”她臉上不露怯,瞥一眼,說得輕松,“将軍不知,我幼時曾被太傅稱贊神童的。摹你字迹算什麼,隻要我願意,誰的筆迹我都可以……”
她沒有注意到,在她說話的時候,裴獗已經将她膝蓋擦好藥,放了回去。
似乎也沒有要追究的意思。
“好了。”
馮蘊看着更顯紅腫的膝蓋,幽怨地看他一眼,将那團紗攏上肩膀,又低頭将濕透的青絲打散……
兩個人默默而坐,周遭寂靜得沒有聲音。
隻有火堆裡燃燒的枝條,偶爾發出啪的一聲爆裂清響。
馮蘊有點餓了。
裴獗将從她馬車上拖出來的吃食拿到火上烤一下,遞給她。
泡過水的肉幹軟得黏牙,她吃了兩塊不要了。
裴獗這才拿過來默默地吃。
馮蘊又打了個噴嚏……
起初隻是覺得身子有點涼,枯坐等待很煩,鼻子有點癢癢,沒有别的異樣。
可漸漸的,察覺身子不對勁了。
幾個噴嚏下來,她身上開始有細微的癢,鑽心似的。
從寒潭跋涉出來又淋了雨,受了風寒是正該,怎麼會癢呢?
她懷疑地面不幹淨,或者被什麼蟲蚊爬過,心裡膩得慌,身上雞皮疙瘩都出來了,越想越癢得厲害……
她臉頰染紅,拼命忍着,不肯在裴獗面前撓癢,免損儀态。漸漸的,便忍不住了。那癢意裡,好似夾雜着一種熟悉的焦渴,令她突生恐慌……
她想起在安渡時服下的烈藥。
那天她從長河裡被裴獗撈起來,便是這樣的感覺。
“将軍。”馮蘊開口,“可否請你轉過身去?”
裴獗看她一眼,沒有問便端坐過去。
馮蘊這才撩起小衣查看。
不看不知道,一看吓一跳,在她的腰腹和腿上,生出一片片的丘疹,來得十分突然,好像受風就竄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