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後深山有鳥鳴。
馮蘊稍稍恢複意識的時候,身子是輕盈盈的,頭很昏沉,好像有個火爐子困住了她,動彈不得,渾身都在冒汗。
她想睜開眼睛看一看,眼皮也異常沉重……
“再忍忍。”頭頂傳來熟悉的聲音。
“就到信州了。”
有點小溫柔。
馮蘊眼皮翻了翻,沒吭聲。
裴獗的情緒向來矛盾。
她不懂。
也沒有力氣去懂。
身子慢慢地放松下來,一個頭好似兩個重,難受得如同死過一回,但是沒有山洞裡那種焦渴的感覺了。
馬車的搖晃間,她又沉沉睡去。
“可憐的。”濮陽九盤坐在馬車的小幾邊上,看着裴獗懷裡的女郎,搖了搖頭。
“看來是不信任我,沒好好吃我開的藥調理。”
裴獗低頭看一眼懷裡那張紅潤潤的臉。
“嚴重嗎?”
濮陽九沉吟,半晌才擡起眼皮。
“不好說……”
見裴獗眼裡有冷光掃來,又歎口氣,“你瞪我也沒有用。當初她中毒時,我便說過,藥效極烈,需得調整很長一段時間方能痊愈。顯然,人家沒當回事,根本沒吃我開的藥……”
濮陽九有些不高興。
他認為是馮蘊不認可他的醫術。
哪裡知道,馮蘊本就是不想此生再經曆生育之苦、喪子之痛,根本就不想調理……
“藥物殘留會這麼久?平常也不見異常。”裴獗說着,不知想到什麼,突然皺起了眉頭。
這陣子蘊娘确實三番五次來挑釁他,難不成與身上的殘毒有關?所以,也并非不見異常。
“當然。”濮陽九用一種内行看外行的表情斜視他,坐過去往他挪近一點,剛碰到馮蘊的腳,裴獗就踹了過來。
濮陽九嘶一聲,啐罵。
“見色忘義。罷了,不說也罷。”
裴獗:“說。”
濮陽九翻個白眼,細思一下,嘶聲詢問,“你說她先是渾身長丘疹,然後才有了失态的反應?”
裴獗嗯一聲。
聽着濮陽九的話,思緒卻想的不是那些丘疹,而是那緊實綿軟的豔粉朱寇含苞待放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