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在外,軍令有所不受。
什麼時候回京叙職,要不要和齊國和議,是他說了算,而不是龍椅上的三歲小兒。
裴獗的野心,終于長出來了。
他想更大的權勢,就勢必動搖到李氏父女的根基。
怎麼可能會沒有矛盾呢?
沒有矛盾,她也會制造矛盾的。
裴獗和李桑若,這輩子也好不上了。
李桑若要怪,就怪她那個貪得無厭的爹吧。當了國父,做了丞相,外孫坐上了龍椅,女兒臨朝稱制,手握重權仍然不知足,還要結黨營私,排除異己……
那就該付出代價。
馮蘊很期待大兄不用再憋屈說出“大晉朝廷”的那一天,也期待看到李桑若徹底失去裴獗而痛哭流涕的樣子。
馮蘊心情微妙,從大兄的酒窖裡拎了兩壇子酒,讓小滿送一壇去給濮陽九,感謝人家的恩情,另一壇子放起來,準備等裴獗來時,犒勞一下他。
順便找個借口,留下來等和議。
不料裴獗來得很快。
當天黃昏,還沒有入夜就到了春酲館。
他就像回自己家似的,脫下氅子走進來,見馮蘊坐在炭爐邊上,用夾子烤小魚幹,自然而然地坐下來倒茶喝。
馮蘊朝他行了個禮。
“我準備明日回安渡。”
裴獗嗯聲,目光掃過來一眼,沒有多說什麼,拿起她烤好的小魚幹,津津有味的吃起來。
馮蘊看他一眼,眼睛都冷了。
就這麼盼着她走呢?
二人默默不說話。
在第二條小魚幹下肚後,裴獗的情緒明顯好了許多。
他挽了挽袖子,沒什麼表情的道:“那日奇景坡驚馬的人,查清楚了。”
馮蘊來了興趣,“何人指使?”
裴獗森然道:“橙鶴軍的人。”
這個答案不意外,卻不讓馮蘊很滿意。
“說來也奇,鄧光都死了,還有人為他效忠。将軍還活着呢,都有人敢背叛。将軍是不是該審視一下自己?”
她其實是想說,驚馬的人,效忠的根本不是鄧光,而是另有其人。
說完見裴獗沉下了臉,這才反應過來。
被人背叛本就是一件痛苦的事情,這麼說裴獗不是很友好。于是,她将那壇早就備好的美酒拎來,在爐子上溫着,笑盈盈地道:
“玩笑之言,将軍莫要當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