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獗騎在馬上,漠然而視。
“如何彌補?”他問。
蕭呈擡頭看着他,長襟濕透,鳳眸輕眯。
“蕭呈在此立誓。隻要将軍成全,明日她便會是我大齊的皇後。我會重她,愛她,給她體面,給她尊榮。終其一生,不讓任何人欺她,辱她。”
不待裴獗回答,他擡眸一望,又道:
“将軍忠義,但總歸護不住她。與其任她漂泊異鄉孤苦無依,不如讓她随我歸家。這是成全,也是大愛。”
他說這話當然認為有依據。
不提上輩子裴獗将她逐出中京的下場,就說這一世,從任汝德三番五次傳來的消息看,李桑若容不得阿蘊,不是這一次,就會有下一次。
依裴獗忠誠于晉廷的禀性,就算阿蘊不死在李桑若的手上,也早晚會因為李桑若的挑撥離間和裴獗走上那條不歸路……
原本他是可以等的。
等三年,等到裴獗膩了她,将她逐離的那一刻。
遵循上輩子的軌迹,他也可以等到轉機出現……
可并州一戰,裴獗娶了她,使得阿蘊對他的态度急轉直下,決絕如此。
蕭呈等不得了。
失去她的日子,漫長得近乎無望。
裴獗仍然沒有什麼表情。
他打量蕭呈,不知在想什麼。
“齊君何故以為,我護不住她?”
蕭呈看着高倨馬上渾身濕透的大将軍,笑了一下。
“因為你不是晉廷之主。”他不客氣地将矛頭直指,“你看,一個靠侍寝上位的無能鼠輩,都敢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調戲她,欲行不軌……”
裴獗臉色一變。
蕭呈聲音清淡,卻刺骨。
“如此,你還認為你護得住她嗎?”
裴獗握缰的手微微一緊,仿佛有冷戾的氣息順着雨霧飄過來。
“你護不住。”蕭呈淡淡一笑,夾着淅淅瀝瀝的雨聲,充滿了令人遐想的蠱惑,“阿蘊注定會成為衆矢之的,成為争相搶奪的獵物。”
他沒有說透,但相信裴獗會懂。
男人最明白男人。
看到那樣的人間絕色如何不動心?
但隻有最強大的男人最強大的權勢才可護住她,讓她免受滋擾。
“将軍若無決心,何不成全我們?也不枉她跟你一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