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從沒有深想,方才也不知這女郎就是馮十二娘,沖上來為馮敬廷出頭的原因,是為了維護齊軍的臉面,而不是為馮家充當打手。
一時無言,謝叢光收刀,皺眉看了馮敬廷一眼,抱拳道:
“府君家事,謝某不便過問。”
說着便揮了揮手,招呼手下。
“我們走!”
齊軍往後退,葉闖等人卻寸步不讓。
馮蘊不動聲色地擺出溫婉的微笑,看着圍觀百姓。
“諸位父老評評理,這兩個巴掌,我該不該打?”
“該打!”
“該打!”
小街上呼聲陣陣。
陳夫人早變了臉色,嘴裡罵着什麼,聲音卻被滿街的喊聲淹沒。
馮瑩小臉上更是蒼白一片,顯出方才馮蘊打的指印清晰發紅。
“長姊的委屈,我感同身受。這兩個巴掌,着實該打!”馮瑩突然推開陳夫人,緩慢地朝馮蘊走過去。
當着滿街百姓和晉齊兩軍的面,她淚光楚楚,腿腳一軟,便跪了下來,仰着頭,泣聲不止。
“恕妹愚鈍,以前竟然不知長姊受了這等委屈,更不知自己引以為傲的姻緣,是踩着長姊的血淚得來的……”
她盈盈垂淚,望着馮蘊,閉上眼睛。
“長姊打我吧。如果兩個巴掌能撫平長姊在安渡所受屈辱的萬分之一,阿瑩便值得了……”
好一朵冰清玉潔小白蓮。
馮蘊冷笑。
原來馮瑩這麼厲害。
以退為進,一句話就離間了她和裴獗的關系。
說她在晉營吃了苦頭,受了屈辱,無異于把她和裴獗的夫妻定位在強制和逼迫上,婚姻也是不情不願……
如果她表示自己沒有受苦,沒有屈辱,那方才那席話就站不住腳,也不會讓馮家遭到那麼大的鄙夷……
人群目光都落在街中的兩個女郎身上。
裴獗無聲無息站在人群後面,葉闖看到他,剛要開口就被他厲色制止。
葉闖把話咽回去。
裴獗沉默不語,如圍觀群衆一樣,看着馮蘊。
“馮瑩,我會撕破你這張僞善的臉皮。”馮蘊低下頭,看着馮瑩,用極低的聲音說。
馮瑩擡眼,與她對視。